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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年味记忆:梦回招远老家,拜年、磕头

 胶东故事会 2020-07-13
(编者按:本文仍是“胶东年味记忆”话题系列,这次的讲述者是任学明先生,任先生1951年出生于招远县(市)大疃村,2010年从新疆克拉玛依日报社首席编辑岗位退休。他常年工作在外,但年少时在胶东老家体验的过年滋味,一直萦绕在心头,下面请看他的回忆。

以下是正文——
我的童年和青年时代是在胶东半岛的招远老家度过的。
记忆中的年味用“十足”形容毫不过分,穿新衣啦、放鞭炮啦、吃饺子、看大戏啦等等不一而足。但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拜年磕头。
午夜前后,全家人就起来了,姊妹几个都穿上新衣服。父母则忙着煮饺子、炒菜。

(注:大疃村位于招远东部,以前属南院乡,现在属阜山镇,距离栖霞不远
磕头是男孩的专利。一切备齐了,我就给父母磕头,然后全家人围坐在热炕上开始吃饺子,那可是喷香喷香的肉饺子啊,偶尔还能吃上几条小鱼。吃完饭,父亲会给我五角钱的压岁钱。

在那个时代,那可是一笔“巨款”。用这笔钱,我至少可以下七八次馆子。每次带上一块玉米饼子,花五分钱请饭馆“掌柜的”给切成片状再回锅。所谓的回锅,就是在汤里过一遍。那汤,清清的,上面漂着星星点点的肥肉沫和油花,香极了。
分完压岁钱,上规模的拜年磕头就开始了。我父亲在他们那一辈中是老大。拜年自然要从拜老大开始。一会儿,我几个堂叔就领着他们的儿子成群结队地来了,还没进门,堂弟们争先恐后的“大爷(大伯)大母(伯母)过年好!”的喊声就传到了屋里。
磕头之前先放鞭炮。磕头时,每个人必须把磕头的对象报出来,比如“给大锅(哥)咔(磕)头啦!”,他的下一辈自然是“给大爷磕头啦!”等。有一年,我几个叔叔几乎是同时说“给大锅咔头啦!”,我二叔的二儿子立刻跟着说:“给大锅咔头啦!”惹得全家笑成一团。就因为这,我爹多给了他两角钱的压岁钱呢。
拜年磕头先是在未出“五服”的本家依长幼顺序挨家进行。然后是宗谱里大本家继续。拜年的队伍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人口兴旺的大家族可达上百人。那时候没有电,一家至少提着一个灯笼,那队伍简直就是一条火龙。人多屋子里跪不下,就在院子里。因为家家都拜年,“给大爷咔头啦!”之类的喊叫声在村里此起彼伏。
磕头最认真的是长辈们,到我们这些小字辈,就有点敷衍了,特别是人多的时候。有的喊起来很有劲,就是光喊不磕,典型的“干打雷不下雨”;有的就是弯弯腰,或者点点头“意思意思”,心里光打着压岁钱的“小算盘”,磕头之意不在拜啊。

磕完头就开吃开喝了。那时虽然物质生活贫乏,但一年就这么一天,家家特别重视,吃的自然是各有千秋。如我大婶炒的花生,就是比别人家的香。我一个大伯做的肉冻味道好不说,那颜色淡淡地发着亮光,不像我父亲做的,黑乎乎的,齁咸齁咸。
一晃我退休已经10年了。虽然孩子孝顺,每年都送我好烟好酒,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就是儿时那种集期盼、渴望、获得、分享于一体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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