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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 娘 河南南阳 左德浩   窗外雨潺潺，打在雨搭上发出闷闷的回响。夜阑珊，我却无眠，听妻在旁边发出沉睡的鼾声，不自觉地想起老娘来。 老娘已经年近古稀了，头发已经斑白，却总也闲不住。打从我孩子上初中起，老娘因为要给孩子做午饭——我和妻工作都忙，就和父亲一起进了城。本来年纪大了，农村的耕作也费力。我和弟弟都不在家，留他们在家里也不放心。 进了城，老娘也闲不住，她本来不是吃闲饭的人。那几年，她担心我和弟弟生活都紧张，问孩子要钱也怕媳妇们生气，就一边给孩子做饭，一边自己找了事情来干，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老娘没有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做人却也明白着呢！村里的人情世故，老亲旧眷的红白喜事，都在老娘心里搁着，时常要催促我回去办点什么事。 老娘娘家远，外公、外婆前些年陆续不在了，兄弟姐妹却还多。她们兄妹九人，三姨前几年生病去世了，又增加了她对其他兄弟姐妹的惦念。每隔两年她总要回去看看，那边的姨和舅舅也牵挂他们老两口，有时春节开着两辆车带着一大家子过来看看，倒也热闹。我小时候因为村里的小学远加上家里条件差，在那边上过几年学，老表们来的时候，倒也觉得很高兴，还往往勾起对往事的回忆。 亲情在岁月里发酵，越来越浓了。这些年，随着外公、外婆、伯父、伯母、三姨、姑父、姑母的陆续去世，老年人越发珍惜亲情了。父母见了我，总是絮絮叨叨说些往事，让我和亲戚们之间保持经常性的走动联系之类的。因为嫌我事情多，今年春节后，老娘索性叫了姐夫一起去最近的姑家表哥表姐家走动了一圈。 老娘不识字，但是因为经常坐车在南阳、商丘、西安之间几个城市之间走动，却也并不迷糊。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她是怎样记路、倒车的，特别是前些年交通也不方便，坐火车有时还在洛阳、郑州等地倒车。跑得多了，老娘的心里头也亮堂，大事从来不糊涂。庄上邻里之间和亲戚们的事，处理得好着呢！有时宁可自己吃苦受穷，她也不会短了谁的礼儿。 快到五十岁起吧，老娘的主要任务就变成给我和弟弟陆续带孩子。把我的孩子带到三岁多上了幼儿园，她又转战西安带侄子去了。那几年老家的地还种着，老父亲一个人着实不方便，还好节假日我能回去帮衬着。 种地的过程中，我体会到他们多年农村生活的不易。因为当初要学习，参加工作以前我是很少下地的。以至于一个侄媳妇调侃我说：“叔啊，年轻时候不种地，现在咋想起来了？”这话让我羞愧，后悔当初没有多在家帮帮他们。 侄子在西安上了学，老娘又转战回南阳。父亲年纪大了，农活也做不动了。他们俩就一边给我上初中的儿子做饭一边找了营生，一直到现在。 这个清明节，堂兄带着嫂子、侄子和媳妇回来探亲，老娘忙得不亦乐乎，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堂兄过了六十，因为腿脚原因，从来没有回过老家。当年伯父抗美援朝结束专业到西安成家立业，姐姐们先后都回来过。听说因为当年国家苦难伯父自己要求降工资，后来养不活一家人，二姐还在老家跟奶奶生活过一段时间。哥哥却从来没有回来过。 我开车拉着老娘，带着堂兄一家人，回到老家。我和嫂子、侄子去上坟，哥哥就拄着拐在村头徘徊。一种沧桑和悲凉不仅涌上我的心头。哥哥没有回来过，回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他自己就说趁能跑赶紧回老家看看。这两年他糖尿病很严重，很多东西不敢吃，每次吃饭前都得注射胰岛素。 我和老娘陪着他们一家人一起探亲，说话，越发感觉到岁月的无情了。我也越发体会到老年人的念旧和亲情了。 其实打从我儿子上高中起，每次见了我的面，老娘都要问问孩子的情况。她总是嘱咐我，问孩子回来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她要带孩子出去吃点啥。孩子们回来的时候，她总是把孙子带到饭店里，不停地点菜。孩子上了大学以后，见面她总是心疼，说孩子瘦多了，叮嘱他们好好吃饭。孩子们总是一笑而过，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对奶奶的关心可能并不在意。他们还不明白，亲情是随着岁月成长的。 老父亲打从03年急性心梗入了院，出来后维持性药物就没断过。开始药费是由我负担的。母亲体谅我养两个孩子不容易，也怕媳妇不愿意，后来总是自己悄悄把父亲的药买了。她自己有点小病小灾的，也因为怕我忙尽量不告诉我。上星期直到脚疼得走不了路，才叫我一起去骨科医院做检查开了药。 小时候，总是不耐烦父母的唠叨。“养儿方知父母恩”，随着年岁渐长，随着自己在养育孩子方面的亲身体验，越发能够体会老娘他们那一代人的不容易了。 日子慢慢好起来的时候，老娘却老了。愿老娘和老父一起在岁月里安康！
作 者 简 介
作者：左德浩 左德浩，微信名饮茶洗心，生于1975年5月，中学高级教师，河南语文学会常委，河南省社会体育一级指导员，任职于南阳市第十一小学，班主任、语文教师、公众号撰稿人，喜欢读书、静思、品茶、旅行，在阅读中思考人生，在行走中洞见自我。 作者投稿时，请将作品、作者简介、作者照片三者放在一个邮件里，用附件发送。附200字以内的简介，个人照片一张，并留下微信、电话等联系方式。谢绝应酬敷衍之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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