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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报纸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聂敬丽

从我记事起,我家就有报纸。一摞摞的,整齐的码放在不睡人的床上,当然,地上也有。


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这在农村是一份很神圣的职业,更何况父亲还写的一手好字,方圆几十里,有需要写字的差事基本上父亲都会到场。

记忆中,家里的报纸有徐州日报,扬子晚报,当时有没有丰县本地的报纸,真的记不清了。

每每寒暑假,我们姐弟都在家的时候,每天送报纸的一来,都高兴不已,每一张都看的很认真,父亲喜欢看新闻时事,我则喜欢看一些文学连载,短篇散文和诗歌更是最爱,遇到倾心的文章还会剪下来贴在日记本里,心里充满了对作者的崇拜。

至今我还保存着年少时的几本摘抄本,里面贴满了剪下来的文章,写到心坎上的语句和段落,我还会用笔着重划出来。

现在想,这些就是我年少时的文学起源吧,那时条件困难,谁家的孩子也没有装满书籍的书橱呀,农村也没有书店,总之,阅读的主要来源就是家中的报纸了。


童年时的简报

一些看过期的报纸,父亲舍不得卖掉,整理好放在一边,喜爱写字的他就用来练字,钢笔字、毛笔字都写,经常一张报纸都被父亲写的密密麻麻,他是不舍得浪费一点儿的空间,节约是上一代父母辈的光荣传统,体现在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中。

小时候,经常有邻居们来我家借报纸,有用来剪鞋样的,有用来包大米的,有用来给孩子包书皮的。农村的孩子都懂,鞋样是用来做鞋子,剪好一个鞋样,能多次用来做同一个人穿的鞋,那时都是自己做鞋,一是市场上也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二是即使有大家也没钱买。

包大米是给孩子送棕米用的,那时生孩子喝喜面叫送棕米,每家一个橼子,里面放上鸡蛋,包好红糖和大米,数量的多少直接代表了关系的亲疏,哪像现在,什么也不送了,直接红包,少了多少的传统文化和情谊在里面呀!

每有来家借报纸的,父母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都会拿出厚厚的一沓,说家里有的是,需要尽管来拿,不经意发现被我们剪得缺角少楞的报纸,免不了叨唠几声孩子都是败坏头的怨言。


父亲写的字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都大了,离开家了,家里的报纸只有父亲一个人看了。随着电子阅读的便利,我们更不看报纸了,即使每次回家,看到家里依然有一摞摞的报纸在那儿,好像在等待它的小主人眷顾它,怜惜它。

我也曾随便翻翻,但是再也没有小时候的热忱和厚爱,更没有了剪下心怡文章的举动。这,是时代的退步?还是人类的退步?

退休后的父亲依然订着几份报刊,依然在报纸上书写着他的心情,只是,院子里没了孩子们的打闹和嬉戏,父亲终于静下来的心里该有多少落寞和凄凉?

每逢携夫带子的回家,父亲都把报纸铺好,让孩子们拿起毛笔,其实,我们知道,要达到父亲的书法造诣,身为儿女的我们定是让父亲失望了,父亲把希望又寄托在了下一代孩子的身上。

感激父亲,在贫苦的岁月里带给我们的精神食粮;感激父亲,在当时大多数人不认可供养学生的时候,坚持让我们上学读书,其中的心酸和艰难,成年后的我们都能体会和理解;感激父亲,在我们前进的人生之路上,树立的高高在上的光明灯塔。     


感激父亲,能做的就是常回家看看父亲,看看带着花镜读报纸的父亲,看看手握毛笔专心书写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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