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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村,有一种温暖记忆叫“杀年猪”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刘旭

图:来自网络

屋子里热气缭绕,灶膛里的柴火欢快地燃烧着,干裂的柴禾偶尔发出“嘭”的一声响炸裂了,溅出几个细碎的火星儿。烟囱里的粗大黑烟起劲地不停地冒着,看见烟囱里的黑烟村子里人就知道杀年猪了。

屋子里已经人满为患,院子里也挤满了人。还有人赶来,一进院子就喊:张家媳妇杀年猪喽!

哎!屋子里一个细碎清脆的女人答应道,陕北的婆姨勤劳能干那是出了名的。她一边要招待来到客人,一边还要准备杀年猪的东西,忙的是脚后跟都着不了地,虽是如此但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猪圈旁早已围满了人,一群人对猪评头论足。

有人说,这是头好猪啊,都是用粮食喂大的,不像现在养猪场的猪都是用饲料喂的,那肉都没法吃。

有人说,看这猪的块头,怕不下二百斤吧。有人反驳说,二百斤只多不少。

有几个男孩子从人缝里挤进了要看,被大人们喝斥,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凑什么热闹。女孩子可不敢看杀猪,她们躲得远远地,偶尔向这边偷瞄一眼。正忙着踢毽子呢,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由于踢得飞快,那小脑袋上马尾小辫子都要冲天飞起来了。

猪在圈里“哼哼”地叫着,不安地转着圈圈,它大概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大限将至。围着看猪的人忽然分开一条路,有人说,王屠夫来了。

王屠夫的衣服油腻腻的,很胖,那个肚子都和怀孕八个月的孕妇差不多,不过在记忆中好像屠夫都很胖。王屠夫很胖,但很灵活,手一托猪圈的墙,身子一闪已经跳进了猪圈。猪看见王屠夫似乎更害怕了,嘴里吐出一团白沫,冒命的在猪圈左冲右突试图跑出去。

王屠夫不理会猪,瞅准了一把拽住了猪的一条后腿,猪受惊叫得更欢。王屠夫不慌不忙的用手丈量起猪的大小来,一搾两搾……量完了说一声,这猪足足可以杀二百斤。

有人听了王屠夫的话就得意的说,我说对了没有?这猪可以杀二百斤!

王屠夫发话了,别站着看啊,来几个人把猪抬出去。话音未落,几个壮汉跳进猪圈,按住了猪,把死命叫唤的猪抬着到杀猪的一块大青石上死死按住了。

王屠夫拿出了用一层又一层油腻腻的布包着的杀猪刀,用大拇指试了试刀的锋利,不放心又在磨刀石上磨了几下,那刀一瞬间寒气逼人,尔后向屋子里喊了一声,水烧开了没有?

屋子里有人尖应一声,早好了,就等您了。

王屠夫说,那还不把开水拿出来?

有人就忙忙的提了水倒进大青石下面一个硕大的铁锅里,眼看着水倒得差不多了,王屠夫说了一声好了,用手试了试水温。冷不防一刀子从猪的脖子向后捅进去,猪发出凄惨的嚎叫,四蹄乱刨,脖子里的血如箭一样喷了出来。渐渐地猪没了力气,浑身一哆嗦没有了声息。

王屠夫然后让众人把杀死的猪浸在大铁锅里,过一会又让翻个个。开始褪猪毛了,褪猪毛可是技术活。水温过高,会把猪皮烧红;水温过低,毛褪不尽。

王屠夫是这方面的老手,水温咋样他用手一探就知道合不合适。在王屠夫的指挥下,众人合力褪猪毛,不一会功夫,一个白白净净的猪就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猪毛褪尽了,接下来就是开膛破肚。

猪被高高的挂起来,王屠夫手拿刀开始把猪大卸八块。那娴熟的技术和书中的那个庖丁解牛的故事有一拼。

猪的头蹄肠肚子、肉全分开了,村子里早早等待的人们一窝蜂似得全围了上来。有人要瘦一点的肉,过年了家里要做丸子啊、大年初一的饺子馅啊离不开瘦肉;有人要肥一点的肉,就喜欢吃肥肉,吃肉,满嘴流油那才叫痛快。

眨眼功夫一头二百斤的猪就被众人分完了,有人喜滋滋地提着肉走的时候开玩笑说,张家媳妇今天吃什么好吃的,我也不走了。

张家媳妇脆声说,猪肉炖粉条,等会让你吃个够!那人笑了,说,不了,我也回家炒肉吃去。

大人们都散去了,几个男孩子还围着王屠夫不走,眼巴巴地看着王屠夫手中的猪尿泡,也就是猪的膀胱。

王屠夫说,怎么还不走?

王屠夫知道孩子们想要猪尿泡,可猪尿泡王屠夫已经想好了,回去下点调料煮煮,那可是下酒的好菜,滋阴壮阳啊。

孩子们不走,王屠夫想想忍痛把猪尿泡扔给孩子们。孩子们拿到猪尿泡跑了,他们把猪尿泡吹大,然后口上用绳子系住。猪尿泡既可以当球玩,又可以当气球玩。那个极度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有多少人玩过猪尿泡呢?

村子里零星的炸响鞭炮声,年来了!

年,总是催陈出新,所以我们喜欢过年。新的一年,总给人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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