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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0万美元全球假画生意,中国梵高操盘

 阴影中游动的鱼 2020-07-24


 -文字稿-

大家好,我是头上有犄角,大脑会思考的阿牛。

梵高,全世界最出名的荷兰人,全世界艺术市场中最受追捧的画家。
 
如果你愿意,可以沿全世界最...”这个句式继续描述下去。

至于这到底是艺术的力量,偶像的力量,还是资本的力量,难说。


目前,梵高的所有作品中,单幅拍卖价格最高的作品《加歇医生》,拍出了8350万美元的天价。
 
排名前十的作品市值加起来超过6亿美元。

这还不算那些收藏在博物馆里的作品,其中包括梵高最著名的《星夜》、《向日葵》等作品。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这些数字还会继续增长。
 
伟大的艺术品、疯狂的数字联合催生了全世界范围内的附庸风雅。

生前穷困潦倒的梵高绝对想不到,一百多年后,他的画作会成为遥远东方,中国一个村庄乡镇产业的起点。




01


1989年,香港商人黄江为深圳大芬村带来了第一批画工。
 
赵小勇,湖南人,1996年来到这里,他画了二十多年的梵高。
 
《向日葵》、《午睡》、《星夜》,市场上什么受欢迎,他就画什么。
 
按照赵小勇的话说,刚开始什么都画,后来梵高的画好卖,就只画梵高了。
 
而来到大芬村之前,只有小学学历的赵小勇只是众多农民工中的一员,从来没见过油画。

只是听说画画能挣钱,才开始学习画油画。
 
老婆是赵小勇第一个学生,两个小时就可以画一幅《星空》。

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后,赵小勇开起了自己的画廊,加上小舅和弟弟,也只有4个人,标准的家庭作坊式经营。

吃饭、睡觉、画画,这是大芬村所有画廊工人的日程单,为了赶订单,画到凌晨两三点不算很晚。
 

在画廊中,每个人的分工明确,只画作品的一部分。

有的人专门画树,有的人专门画天空,有的人专门画肖像。
 
以这种流水线生产的方式,二十年间,大芬村里的一个普通画廊可以画出将近三十万张梵高画作。

整个大芬村支持起了价值6500万美元的全球生意。

在赵小勇的画廊中,数量是排在第一位的工作目标。
 
同时,拿得出手的质量是赵小勇乃至整个大芬村油画产业的基础。

这里的画廊不止赵小勇一家,但是这里的画工师傅都认一个道理我们拿到了人家的订单,要把画画好。
 
好的标准就是


不合格的画哪怕接近完成,也要刮掉重来。
 
二十年间建立的口碑,让赵小勇的客户遍布全球各地。

其中来自荷兰阿姆斯特丹的一个合作伙伴,是赵小勇经常提起的一位。

看着发往阿姆斯特丹的快递,赵小勇总会感觉和梵高离得更近些。
 
在大芬村,大家会自发组织观看关于梵高的电影。

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想对屏幕里的这个画家了解得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们讲不出艺术评论家复杂的表述,只是用自己的语言交流对于梵高人生的看法。

生得光荣,死得伟大。
 
赵小勇对着镜头讲述了一个梦境。


他梦见梵高问他,小勇,你现在画我的画,感觉怎么样了。

赵小勇回答,我觉得我已经进入你的状态了。

赵小勇伸手去摸,梵高却消失了。
 


02


赵小勇最大的梦想,是去一趟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纪念博物馆。
 
当地常年合作的商人提出,只要赵小勇出来回的机票,他们全家负责接待。
 
赵小勇和妻子提出了这个想法,妻子不支持他。

理由很简单,来回的机票钱太贵,家里没钱。

软磨硬泡,赵小勇劝妻子说看了真迹后,我们能挣更多的钱。

妻子终于同意了荷兰的行程。
 
来到阿姆斯特丹,赵小勇亲眼看到了他画了二十年的风车、田野。

梵高从这里出发,游历法国,完成了自己的绝大部分作品。

他拿出手机,想把见到的一切都拍下来。
 
他曾经无数遍想象,从梵高的眼中看到的景象到底是什么样,自己的作品又会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很快,新鲜感就被幻灭感取代。
 
见到多年的生意伙伴,赵小勇这才知道他们做的是贩卖旅游纪念品的生意。


站在异国游人如织的杂货商店,看着满橱窗自己画出来的复制品,赵小勇心里五味杂陈。

原以为这些画是放在画廊里的什么地方。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站在产业链的最底层。

或者说,赵小勇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今天才不得不直面这一切。
 
穿越万里,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赵小勇来到博物馆里梵高的真迹前。
 
赵小勇睁大了眼睛,想用手去摸一摸。
 
他喃喃自语:不一样,还是不一样。颜色有差别,我只在书中看到过这些画,每本颜色都有差别。

赵小勇盯着《向日葵》,足足看了十分钟。

一旁的工作人员得知赵小勇画了二十年的梵高,向他竖起大拇指,问他:你有什么自己的作品吗?


赵小勇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走出梵高美术馆,他在门口蹲了整整一下午,一直到月亮出来。
 
临走的时候,赵小勇来到梵高墓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按照中国人的仪式,点了三根烟在碑旁祭拜。

烟在风中燃尽,赵小勇思绪万千,如此生活二十年,过往的日子似乎也随风飘散。
 


03


回到中国后,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画下去。赵小勇在镜头里的语气有些凌乱。
 
答案还在风中飘。
 
在大芬村的酒桌上,赵小勇谈笑风生,和大家介绍起刚刚结束的梵高之旅。

所有人都羡慕他亲身到了梵高的故乡。


酒过三巡,赵小勇突然卡在了自己的身份上,他弄不清楚自己是画工、画匠、画家还是艺术家。

同桌年轻的姑娘小鱼想学写生,动了情,哭出了声:我不想像梵高一样下场悲惨。

赵小勇拉着小鱼的手,支持她按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哽咽了半天,赵小勇最后说道:我也想哭,可我毕竟是个男人。
 
外表刚强的赵小勇还是哭了,在老家的屋子里。

他回想起了小时候没钱上学的经历,泣不成声。
 
多年的经营,赵小勇已经不用再为生计发愁,可还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让他再次做出改变。
 
他开始试着用笔去画老家的人和风景。

他画最尊敬的奶奶,画村里的孩子,画大芬村画室里的记忆。

奶奶油画像
 
赵小勇的作品慢慢开始由百元一幅,变成万元一幅。
 
夜幕降临,赵小勇走在大芬村的街道上,和身旁的朋友说,梵高生前只卖出去过一幅画,我们现在要花一些时间画原创的作品,可能现在的人们不理解我们,但是五十年后,一百年后,也许会有人欣赏我们的作品。



END

 
穷困潦倒、精神失常的荷兰画家生前只卖出过一幅画,一描绘葡萄园的作品。
 

《红色的葡萄园》,莫斯科普希金博物馆藏
 
18901月,在布鲁塞尔的群展上。
 
一位叫做安娜·博赫的比利时画家买走了它,画名叫作《红色的葡萄园》,价格400法郎。
 
画里,丰收的人们,在晨光里劳作。

黄色、红色、绿色,马车、农夫、葡萄藤。

在和弟弟提奥的书信里,梵高仿佛忘记了自己衣食无着的窘境,热情地赞美自己在法国小镇中的所见所闻。
 
梵高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
 
一百多年后,赵小勇开始对此有了自己的解读:我的生活就是我的艺术。

这是中国梵高的结论,也是梵高送给每一个普通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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