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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马尔丹地区毁坏文物事件） （巴基斯坦犍陀罗的马尔丹地区地理位置示意图） * “不要沉默，沉默的话，希望就会毁灭！” 2020年7月17日在巴基斯坦西北部KPK省（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马尔丹地区发生的“毁坏文物”事件一直不断发酵，引起国际社会对于马尔丹地区文化遗产保护的担忧。 马尔丹地区的一处建筑工人在挖掘房屋地基时，偶然发现犍陀罗风格石刻雕像文物。该石刻佛像长约1.7米，出土时被泥土掩埋，出土位置距离地表约0.5米。根据现有信息推断，可能是一座典型的犍陀罗风格雕刻，可能为佛像或者菩萨像。 建筑工人在请示当地神学士人士后，在其怂恿下决定进行暴力破坏。在众人围观下，4位当地人用大铁锤轮番砸毁该石刻文物，毁坏文物事件持续一小时。 当地旁观者录制毁佛视频上传社交网络、激起国际舆论民愤和政府关注，网络点击量瞬间达到百万次。关注到此消息的KPK省文博机构和警察迅速行动，逮捕了破坏摧毁文物雕像的犯罪嫌疑人。 2020年7月19日，该省警察局公布官方消息，将逮捕的涉事嫌疑人照片和审讯记录公开发布，并且根据巴基斯坦2016年最新制定的《文物法》将被毁文物登记保护。马尔丹地区的文物保护再次牵动人心，关于马尔丹地区博物馆和文化遗产的保护需要大家再次关注。 （巴基斯坦白沙瓦博物馆收藏的出土于马尔丹地区的犍陀罗石刻造像） （网络视频截图中的被毁佛像文物过程） （大量媒体关注转发报道该文物被破坏的震惊消息） （媒体报道的涉事嫌疑人被缉拿审讯的消息??THE NEWS） （该省警察公署公布的破坏文物的调查审讯记录） * 巴基斯坦马尔丹地区是古代犍陀罗的核心区域，拥有大量文物古迹和考古遗产。在公元前3世纪佛教传入该地区，公元1世纪时佛教美术和佛教造像在这里蓬勃兴起，同时其他宗教美术发展也并行不悖，衍生出大量美术作品。直到8世纪，伊斯兰教开始在该地区开始流行，这些宗教遗址渐渐沦为废墟。该地区自1836年英国殖民者首次展开发掘调查以来，考古学家在该地区发掘出成千上万的由黏土灰泥、石刻、金属、宝石制成的文物。 马尔丹地区除有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还有很多丰富的建筑遗产和文化景观，每年都迎接大量海内外游客。同时，该地区在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和农业工业生产时，经常有意外出土文物的事情发生。文物保护理念的宣传教育也需要长期普及推广。 这次看到这些新出土文物被毁消息，近几次自己辗转难眠，自己曾经受到过这个地区人们的帮助，看到文物被毁，自己甚为心痛。文化遗产是全世界人民的宝贵财富，任何毁坏文物的事情都会让全人类文明蒙羞，巴米扬大佛被毁的悲剧并未远去，一定要警钟长鸣。 看到新闻消息，巴基斯坦科技部法瓦德·乔杜里在接受采访时说： “If progressive people of Pakistan remain silent observers and neutral, all hopes of progressive and modern Pakistan ll be dashed”. “Social degradation is immense and silence is not an option unless you want this society to be as dead as a graveyard.- Fawad Chaudhry 我知道尽管在马尔丹地区这是一个孤例，很多人也很震惊和悲愤。关于该地区还有很多保护工作和文化交流工作要做，该地区的文化遗产教育之路也很漫长，这些都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马尔丹地区的世界文化遗产Takht-i-Bahi全景 ??谷东方） （马尔丹地区世界文化遗产Takht-i-Bahi位置示意图）
（世界文化遗产Takht-i-Bahi主寺院全景）
（在马尔丹地区Takht-i-Bahi佛塔建筑前祭拜的中国僧侣曙祥法师，旅游景区内管理员一般都很随和，对朝圣僧侣都乐意帮助）
（马尔丹地区Takht-i-Bahi佛塔的佛龛）
（在Takht-i-Bahi寺院地下冥想室建筑一起“求法”考察的许一青老师，这里的复杂的寺院结构一直吸引众多研究爱好者）
（1910年，考古学家斯坦因在马尔丹地区Sahri Bahlol发掘出的石刻造像）
（斯坦因发表的1910年考古报告页面插图。斯坦因还曾担任白沙瓦博物馆馆长，也曾在马尔丹地区长期进行考古作业）
（斯坦因在马尔丹地区Sahri Bahlol遗址发掘出悉达多初次冥想/树下观耕造像??刘易斯）
（斯坦因在马尔丹Sahri Bahlol发掘的菩萨立像??刘易斯）
（斯坦因发表的1910年考古报告页面插图）
（在白沙瓦博物馆里对出土文物资料进行比对书籍，用于修订宫治昭教授的《犍陀罗佛教美术寻踪》图片） *
（马尔丹地区也有一座独立的地区性博物馆，一般少为人知。）
（该博物馆也是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政府资助下建立，也是该地区一座承担起地方文物保护责任的文博单位，该博物馆也收藏了大量石刻文物造像。）
（该博物馆一般不对外开放，基础办公设施较为简陋）
（马尔丹博物馆保存了大量马尔丹地区在建筑修复时出土文物，基本展陈文物信息完整，做研究时有据可查）
（马尔丹博物馆所收藏的佛传故事浮雕残片）
（马尔丹博物馆佛传故事中舍利供养起塔故事浮雕）
（马尔丹博物馆佛传故事中分舍利和起塔故事浮雕残片）
燃灯佛授记浮雕残片）
（马尔丹博物馆藏说法图（推测）人物残片）  看到马尔丹地区的新闻，我也回想起 2019年7月，在巴基斯坦文化遗产部帮助联络下，我们曾访问马尔丹博物馆，这也是该馆迎来的首批国内研究学者。我们得到他们很多帮助，一直难以忘怀，附录当时考察日记： * 那座平凡之路上的马尔丹博物馆 2019年8月4日 马尔丹博物馆是一座古代丝绸之路上普通的博物馆。这些年，在犍陀罗地区几个主要遗址在考古发掘和保护修复时新发现的文物都就地存储在这里。博物馆里虽然文物数量不多，展陈有些平凡，但是可以补充整体犍陀罗地区的佛教考古美术感觉。 因为马尔丹博物馆建馆时间不长，地处偏僻。之前少有学人来过，被外人知道很少，我们这次几经打探，在巴基斯坦文化遗产部帮助下，终于抵达了这座博物馆。 我们提前打电话，乘车到达的时候，几位博物馆工作守护人员正在大厅里席地而坐吃饭。说是午饭也只有一些烤馕和菜糊糊，就着白水一起吃，很简单。看到我们来了，他们也紧急收拾起来了，不想影响我们。因为这里的确也没有食堂，附近也没有餐馆。他们打开了博物馆里所有的电风扇和电灯欢迎我们，而我也因为感觉到打扰他们吃饭时间而感觉有些歉意。 这座博物馆是最近几年借助世界文化遗产组织的国际援助，在政府帮助下修建起来的博物馆，尽管称之为博物馆，但是却仍然很“脱离现实”。因为来到这里很不容易，需要反复打电话确认多次，我们也多次绕路才到达。对于现代物质文明世界来说，一般的旅游景区和博物馆买张票就可以到达了，逛博物馆看展览变得很简单，可以轻松欣赏到良辰美景，丝毫不费力气。在文明社会里，不需要你努力面对各种不可能，我们都习惯了这个秩序井然的世界。但这些背后有一个巨大的社会体系和无数的人员在帮助你实现各种想法，虽然你看不见，但是你在参观博物馆和考察感觉便利时，实际上有很多人在帮你付出。在巴基斯坦，你会时刻感受到信息的不通畅，以及各种旅行的不便利，社会秩序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 这些年在中亚考察，对于这些保存有中亚地区的文明文物博物馆而言，一般都不会太适应“高度发达”文明社会的法则。这里的博物馆很多都是没有开放和准确的信息网络渠道，预先的访问计划也不能按部就班，也没有特定道路可走，去访问考察则需要更多帮助，因为受到地区经济水平发展限制，博物馆停电关门的现象很常见，所以调查很多时候都要依靠当地人帮助。
（考察犍陀罗地区时给予我们帮助的人们）
（考察犍陀罗地区时常遇到的大篷车??谷东方）
（考察犍陀罗地区博物馆时遇到热心讲解员）
（我和马尔丹博物馆工作人员合影留念） 上两次来考察，我都没有得到该博物馆馆的正确开放信息。在2019年1月，我来附近考察考古遗址时，通过当地考古学家咨询相关其他文博信息。在实地考察中接触到很多年轻人，知道他们很多年轻管理员也在学习计算机和英语，一周可以有一两次培训，尽管次数少，学习有限，仍然觉得很有用处，这些也都是希望，因为可以慢慢增进交流。他们也积极的告诉我，可以帮我联络这里的博物馆，因为他们经常会把发现的文物送到这里来。 这次在他们帮助下，他们骑着摩托车带路，终于帮助我们也实现了考察这座博物馆的愿望。他们当地人之间都很熟悉，直接带我们来到了这里。马尔丹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似乎也没见过有外国考察团来过，很惊喜开心，也表示了最大限度的欢迎：擦亮地板、打开风扇、打开窗户透气。让我们获得更好的参观体验，并且询问我们的需求 我们看完常设展览后很满足，这里也有很多过去没有被学界重视的考古发掘品和佛教美术内容，尤其是一些中小遗址的出土品都存放在这里。我们尽量对展览文物进行了全方位的数据记录，对于文物的出土信息也进行对照。因为犍陀罗的研究以上一百多年，已经发掘了近两百多所寺院考古遗址，这些研究工作我们刚刚起步，还需要总结记录。 我们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里的博物馆人员。尽管这座马尔丹博物馆一台电脑也没有，他们几个人只有一部半欠费的地区网络手机，我们可能也无法再继续联系、无法发电邮。但他们也乐观的想着未来会有、在将来我们会有一切平等交流的机会。 这次新浪微博和稻草人旅行社赞助了很多U盘、文具和办公用品，委托我赠送给这些丝绸之路的文博工作者。因为微博的老师们也觉得他们名称也是“微型的博物馆”，帮助人们存储过去的回忆。我们这次也都带来巴基斯坦分送给了他们，他们很开心，因为U盘可以珍藏记忆，他们也会爱惜使用。 这些年，我也正是因为去了这些地区，在看到这些人类的文明遗产因为受到社会条件和经济发展水平被忽视，也觉得有些失落。但是现实的丝绸之路和犍陀罗考察也都是需要在各种意外因素限制挤压下，在不具备考察条件的前提下，在现实狭窄的缝隙中去做。去做一般人人不愿意费力做的事情，去突破它，去看到他们慢慢变化，慢慢变好，丝绸之路的文明交流的存在价值被传播出来，我感觉才是我人生的意义。 * “踏查斯坦因之路”计划正在酝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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