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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强 | 老家的房子

 时光捡漏 2020-08-03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图片来自网络,图文无关】

老 家 的 房 子

文  |   李  强 

写下这个题目,我是在医生同学的眼泪中突发的写作情绪。我的老家一共有三套房子,我有幸全都住过。在我父亲手里盖了两次,在我手里修补了一次。以下,我逐一来写,力争还原当时的真实情况。

第一套房子,是我出生的地方,在那里大约住了十年:1972年到1982年,或许是到1983年,但肯定不超过1984年我的开始上初中。因为我有几个能记住大致时间的记忆。1984年小学毕业时,下雨好长时间,我在是新房里看的从我表舅那里借的正符合当时小学没考上可能要留级的窘态暑假生活的小说《留级生的故事》。当时,一大家人在一个院里,我家只占其中两间房子:一间卧室,一间厨房,连个杂物间也没。当时,记得干活的家具都在房檐下堆着,下雨时会拿到本就很小的房子里。分家时,也是一贫如洗,连锅灶都没有,是我父母拉着架子车去彪角集上买的。这些话是后来听父母说的,我自然是没参与和记忆的。分家之时,我还没出生呢。厨房紧连着卧室,卧室只有一面有窗有门,室内光线特别地暗,印象中在那里生活的年代也没电灯。我的父亲不是出生在这里,但父母结婚好像是在这里。我和姐姐从小也是出生和生长在这里。完全的土坯房,一下雨还漏的,炕上都下湿了,还会掉泥灰的,下雨时必须用盆子接水,但也不可能每个漏雨点都能及时堵上。如今,那里早已夷为平地,成了真正的退屋还耕,再也找不到任何影子,只存在于还较为清晰的记忆以及一张难得的大约拍于1980年春节的全家福相片。我们几家全都住在一个院子里,虽然艰苦,但很欢乐。我能喝上我爷爷熬的酽茶,能听他讲走南闯北的故事,能碰到我奶奶打发我和姐姐出去,偏心地安排其它孙子吃甜酒饭被我无意中撞到的尴尬和心酸。

这个房子当初盖时,是否有父亲参与,我不知道,也似乎没听父母讲过。就让随风而逝,以后也不打算问尚存人间的母亲。或许,她和父亲结婚时房子就已经存在。在那里,我们送走了我的爷爷。在这一阶段,没有广播和电视,也没报纸。当然,当时我年龄也小。在家外面村子帐篷里躲过唐山大地震的余震,地震时我爷爷和我父亲住在家里看管东西。我家是第二家,隔壁之外的菜园子,也是我们小时的乐园。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雨后彩虹的壮观和美丽。

第二套房子,是我父母亲手盖起来的,大约也就是在1981年到1983年之间,估计能盖三四个月,好像是年后春暖花开时动工的。批庄基地是要花钱的,也要写书面申请的。我父亲因为自己就识字,所以,还不用请人帮忙写,我好像还见过申请书的样子。盖房过程我是知道的,而且,还记得晚上能吃好饭的,最喜欢凉拌胡萝卜丝和炒洋芋丝,辣花卷和热油饼。之前,晚上只是农忙干活时才加餐,平常晚上是不吃饭的,奶奶和婶婶们做饭特别好吃。当时,家人和亲戚们都来帮忙,我舅家人多,那些表舅们也都来帮忙,当时正年轻着,有的是力气。记得是用石头做地基,上面再垒土墙。垒土墙的过程,其实也挺复杂而仔细的。不再描述,用砖的地方很少,为了节约多是我父亲从砖瓦窑拣的废砖块。在这住的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这时,开始有了电灯,有了广播和电视,也看上了报纸,当时是陕西农民报和陕西电视报。电视是黑白的,广播从大收音机到录音机先后都有了。我家建有两个牛圈、喂了好些年猪。在这里,我见过生牛犊和孵小鸡的全过程。当时的牛圈还是我玩耍和睡觉的好地方。一个紧挨着厨房的,父亲勤快地打扫干净,那时,母牛正怀孕着。冬天在里面生了炉子,我坐在跟前看书,烤热馍吃。再后面,有一个拐弯的柴房,一度也养过牛,在靠近猪圈那边养牛,在靠近厨房向后拱门这边放饲料柴草,刚好是夏天那个阶段,就在外间支上门板当床,粮食布袋当席,我睡在上面看小说。

刚搬去那一两年,因为院里还是土壤质地,所以,勤快的父母种了西红柿和黄瓜以及其它菜。第一年西红柿刚红和黄瓜刚长成时,早上我们几个孩子抢着去摘了吃。当然,我们也是幸福地浇水看着西红柿和黄瓜一天天开花结果的。母亲在院里子养猪养鸡。当时,只盖了半边的房子,对面空地有一个石磨桌子,一年四季中春夏秋三季全家人围坐在那里吃饭。院子还栽了两行的树,两三年长成后很阴凉的。我父亲自己打的水井,井水可甜呢。我父亲盖了烤烟炉,但从没用过,后来,借给别人烤辣椒用。我的姐姐在这里相亲,也从这里出嫁。这套房子,最后兑换成新地基,我们才有了第三套房子。第二套房子依然还在,只不过,是兑换给人家住着的。有时,从街道路过,还能看见外面门头似乎依旧,但再未进去过。

在这套房子搬家时,还专门举行过仪式。我当时还在放学路上给同学说,我家搬新房呢,大家都来拾糖。当时的风俗是搬家时,要请村里人来踩土,就是将刚盖好的院子里的浮土踩实。那时,多不打水泥地面。主家除了请亲戚来吃饭外,还会在院里虚土上撒些糖果瓜子花生,让小孩子来捡,帮忙踩实虚土,同时以示喜庆。夏秋父母和姐姐去地里干活时,我一个人黑灯瞎火中害怕过,只好听广播陪伴我。因为自己家有了水井,我们吃水方便多了,同时,也为左邻右舍吃水提供了便利。但也有一些危险存在,井盖打开后,看着深水井里黑沉沉的水面,还是有些害怕。养鸡时,也要盖紧井盖。我们小孩自己摇动辘辘打水的时间也多的。

第三套房子,是在1994年盖好并搬家的,盖房的过程我基本上没太参与,但假期回来时知道一些。搬家时我还在上大学。走之前,在第二次家里住着,到寒假回家时,就住到了新房里。在这住是砖瓦房,后来家里也有了彩电和电话。在这里,住的时间最长,也一直住到现在。我的父亲在这里去世,我的奶奶也是。我接手房子之后,进行了我主持之下的唯一一次修缮。目前,我的母亲一个人住着。将来,这会是父母留给我的遗产和念想,也会是我回老家之时的落脚点。这套房子是最现代化的,在我们家所有三套住房里面。但也是捉襟见肘,盖房时能凑合则凑合。在全部是砖瓦结构时,却在前面的厦房里,隔墙是土坯的,门道里也全是经常掉皮的土沙,这也给后来留下了好些隐患。只不过,我离开农村进入城市,没有必要再修改了。但那次修缮,是遵照我父亲生前对房子的遗愿交待。这套房子是最大的,在三次住房条件中。从先后时间来说,我们一大家人几家各自独立成院,这回又都住在了一起,而且,离土地越来越近,基本不上坡了。这是最大的幸福和便利,当然,又离公路边越来越远。这座房子盖得不太高的,比之两邻。在这套房子时,我吃到了我家的杏子、葡萄和柿子。也专门为这套房子写过直接或间接相关的文章。其它两套房子基本上没专门写过。在这个房子里,我们没有独立的水井,开始时是要从别人家挑水喝,再后来接了自来水。方便了许多,但却没了水井的那种冰凉香甜的感觉。当然,也不危险了,可有时会经常因停电而停水,冬天也会冻水管接不了水。

第二套房和第三房都是同一个亲戚盖的,是我父母亲手用泪水和汗水盖成的,也是我亲眼见证的。第一套房,是我出生前就有,但现在完全消失了。准确来说,第一套房不能叫套,只能是两间房子。我只是在里面住过,并没亲眼见证盖房过程。农村盖房时,总要和邻居打当当,因为隔墙以及地基高低和房屋高度和盖房打扰等问题。这些,在我家似乎并没太成为问题,主要是我父母人好,任何时候都以让步为主。第一套房子我们搬出来后,我奶奶还在那里住了好长时间,所以,有时,会经常回去。拆了一半的半边楼歌曲正流行的时期,我第一个家的样子就是那样的。第一套房子里只养过猪,第二套房子里养过猪和牛以及鸡和猫,第三套房子里开始只养过猪,目前什么家畜家禽也没养的。第一套房子里更多的是欢乐和天真,第二套房子里更多的是抑郁和苦闷,第三套房子里更多的是舒适和悲伤。

因为标题和心思的限制,所以,这篇文章只写我在农村老家的房子,不写我在西安的住房情况,或许,以后有机会再写。

我的老家,老家的房子。人会随着岁月流逝,但房子可能会传承很久。如今,我的母亲孤零零地替我和父亲守着那个还能叫老家的房子,希望,能多守许多年,让我的后半人生还能和农村再多一些关系。

 作者简介 

李  强,1972年生。一个客居西安的凤翔人,故土情结很浓。喜欢品读文字,体味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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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组稿:辛   克

文字审核:李   强

责任编辑:辛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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