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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喜平|石碾子

 时光捡漏 2020-08-03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偶尔在乡下还可以见到石碾子,但那不是为了碾东西,而是作为一种时代的象征,和那一代人对它厚重的情感,像文物一样地被人展仰和怀念。

小时候,村里有一个大石碾子,安放在村子西头,那里有一块大空地,一边是饲养室,就是队里专门养牲口的地方一边是大约三亩左右的涝池,用来排放下暴雨时村里的积水,涝池旁边有一棵很大的皂角树,浓郁的树冠像一把巨伞,每到夏天,这里就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劳累了一天的村民,在树下边乘凉边闲谝,东家长西家短,天上地下的故事就在这里诞生个流传。

石碾子是由几块大石头支起来的。碾子是由长约70厘米、直径约60厘米的圆柱形碌碡和承载它的直径大约170厘米、厚30厘米的碾盘构成的。碌碡以两个轴与围着它的木架子为连接。碾架外端的延长作推碾的手柄或绑套牲口的杆子,里端与立在碾盘中心的轴杆连接。我不知道,那么大的七八个小伙都抬不起来的碾盘,在没有任何机械帮助的情况下,靠人是怎么弄上去的?碌碡和碾盘又是用的什么样物理原理连接并推动的。这难道不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吗?

在没有磨面机的时代,石碾子是最忙碌的。它像一位善良而又勤劳的老人,每天吱吱嘎嘎,给这家碾完高粱,又给那家碾玉米,无怨无悔。女人们一边推着碌碡,一边拿帚清扫滚到边上的粮食。高粱玉米穈子谷子,在她们的手下,成了连接日子的绳索,成了活命的保障。她们推的不仅是碾子,更是她们的命运。一圈一圈,冬去夏来,碾过了多少苦难和幸福。

推碾子是很费劲的,大部分时候,孩子们都会帮大人推,推着玩着闹着,大人们喊着骂着哄着。有时候队里会派一个小毛驴帮着拉碾子。戴着面罩的小驴,围着圆圆的碾盘,走呀走呀,走了一天它也不清楚自己还在原地。

队里上工的大铁钟就挂在皂角树上,铃声一响,村民们陆续从家里出来,围着石碾子,或蹲或站,听队长分工派活,发号施令。偶尔有重大决定或上面派人来村子检查,队长就站在碾盘上居高临下,对村民们一条一条地大声宣布注意事项。就连拴在圈里的牲口,肆意地甩着尾巴,长一声短一声地“哞,哞”地附和着。

碾子可碾的东西除了粮食,还可以碾辣子面和花椒面。在大锅里烤干的辣椒,平摊在碾盘上,几圈下来就成了细碎的粉末。这样碾出来的辣椒面吃起来香而绵,放在碗里红而亮。

随着时代的进步,石碾子也像年过六十的老人,退居二线。新农村的城镇化集约化,使这些古老的东西已经很难有一席之地了。九零后,零零后些孩子基本上没见过碾子,至少没见过碾子在工作时的状态,但谁也无法磨灭石碾子曾经的贡献和在那代人心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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