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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珊与巴金:我是你永远的粉丝

 十米阳台黄手帕 2020-08-04

现代文学史上,萧珊绝对令人艳羡:不是因为她嫁给了名作家巴金,而是嫁给了极品男人李尧棠。

文人大多滥情,且有话语权,任他多龌龊多无聊的事,都能粉饰成佳话美谈。然而巴金是个例外。

巴金著述虽丰,情感上却干净利落,不枝不蔓。


萧珊认识巴金时,才十九岁,标准一个中学生。而巴金其时以《家》出名,风头正劲。

萧珊给巴金写信,是那个时代的青年必修课:追寻人类解放,寻求人生道路。副产品却可喜,意外地收获了爱情。

当巴金萧珊象地下党接头般在饭店见面时,萧珊的清丽和稚气攫住了巴金的心,但那只是一瞬间,以巴金的正直老成,是不会多想的。

他称她为孩子、小友,而她,则天真又调皮地称他李先生。

李先生,萧珊称呼了一辈子。


萧珊对巴金用情很深。但巴金此时正致力于进步文化事业,无暇顾及爱情乃至婚姻,对萧珊,也只以普通朋友来敷衍。

但勇敢如萧珊,岂是容易退缩的?巴金有意拉开距离,萧珊却步步紧逼:书信当然少不了,面谈也是必须。至于以探望拜访制造心理暗示,那就更是上上策了。

然而巴金始终不开窍,不置一词。急得萧珊釜底抽薪,以父亲逼婚为由,向他彻底摊牌。

沉稳的巴金仍是不急不燥。对萧珊,他自然是爱的,但和萧珊对他的爱不同。萧珊年幼,情感上不够成熟,对他的爱难免带有崇拜色彩。

他是长者,是导师,决不能以爱情的名义乘人之危。唯一能做的,是近乎绝情的泼冷水:“这件事由你自己考虑决定

——放手让她自己决择!


萧珊脸嫩,面子上自然却挂不住。但好在她理解巴金:李先生有自己的做人准则和处世方式。况且那冷水的后面,有怜爱有尊重,更有期待,以萧珊的聪明,自然能领会。

这是巴金的品格:崇拜可以转化为爱,却并不等于爱。超人固然英武,但日常生活中,脱去那身行头,也只是克拉克·肯特——凡人一个。

巴金虽然有着名作家的头衔,却比萧珊要年长十几岁,是年近不惑的“老头子”,这对萧珊来说显然不公平。

然而这些都不成问题,萧珊认定——巴金就是她一生一世的爱人。


偶像的神秘感往往源于距离,一旦亲密接触,烟雾散去,也不过都是寻常的饮食男女。

但巴金果然是极品男人,婚后人剑合一,端的是名至实归。连老大姐冰心都忍不住夸赞他对爱情的“严肃、真挚而专一”。

萧珊对巴金的崇拜有增无减,她富有激情地抒情: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神,我的心与你同在。

内敛的巴金则回应:我要努力做一个值得你爱的人。看来爱情是道德律、也是生产力,可以激发起无限的可能。

难得的是,萧珊在巴金被批判被清算时,及时转身,由粉丝化作后盾,少了一丝狂热,却多了一份坚定。

她热爱他,相信他,安慰他:不要难过,我不会离开你,我在你的身边。”“你有什么委屈,不要瞒住我,千万不能吞在肚里埃


萧珊以为苦难可以分担,却不料在那特定年代,这种人性的闪耀却只能招致更大的苦难:北京来的红卫兵的铜头皮带的挥舞,众人的嗤之以鼻和流言蜚语。

萧珊终于顶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一下子垮了。

病中的萧珊总觉得歉疚,认为拖累了她的李先生,她在幕后张罗惯了的,为巴金跑龙套可以,却不忍见他为自己而分心伤心。

萧珊去世后,巴金情感的天空阴云密布,对萧珊的回忆成了他最大的快乐。

他把萧珊的骨灰盒放在家中,朝夕相伴,期待夜来幽梦,或可一会芳魂。萧珊成了他梗在心中的刺,令他悲怆难忍、愧疚难耐。

他思萧珊、忆萧珊、写萧珊,末了,反倒是他捧起鲜花,对曾经的粉丝顶礼膜拜。


生老病死,谁人能免。巴金笔下的萧珊——愁苦、无奈,这不是真实的萧珊,这是他对不公社会的抗议和对亡妻的怀念,应该是小说家言。

但作为一个女人,萧珊其实很幸福——爱上并同时被心爱的人爱着,整整一辈子,令多少人艳羡!

宋美龄说,女人要崇拜才快乐。这里,快乐可作幸福理解。

但萧珊幸福却不仅仅源于崇拜,而是这种崇拜得到了爱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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