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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故乡

 十米阳台黄手帕 2020-08-04

故乡和

我忘了我是怎样飞上天空的,也没分清是向哪个方向。

一转眼,我就到了一处庭院,撒满月光、有风徐来,一排高大的楝树轻轻摇摆。

我没看清是枝还是叶,就落了下去,栖息在树枝桠上的鸡“呜呜”地呻吟一下,又很快睡去,没被惊醒。

我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即便是漆黑的夜晚,我也认出了这里是岔庄我出生的家园。

       归来时,我们的家什么模样?

高大的楝树立在院子中央由北向南一字排开,七株。

院子西边一处正屋红砖青瓦三间,东边那座有点古旧青砖青瓦也是三间,两个正屋各带一个偏房一东一西相对而立,院子周围围了一圈不太粗大的树木,树下沿着根部用竹篾打了一圈低矮的篱笆。

院子很大,树木该是常年葱绿,人不常走动的地方有青苔斑斑。

我们住西边的房子,爷爷奶奶住东边。

我最向往的是爷爷奶奶家的偏房,那间苫着麦秸的不大的土坯房里,常年飘散着蒸馒头时窜出的一缕缕清香,每次奶奶都会留下一个刚出锅的新蒸的馒头给我,很烫。

这间偏房门前有一棵楸树,没有一个枝桠、笔直地往上长;我正冥想着一脚踏了过去,忘记了它没有足够分量的枝柯,盛我;摔醒在床上,我躺着发一阵呆。

多少个夜晚同一个梦在召唤。

这天,我昏头昏脑地扛着三十年时光,出现在院子跟前时,院子却没能扛住。

偏房没了、楝树没了、篱笆没了,只剩下两处残垣断壁,还有那棵楸树歪着身子横在院中央。

我明明喝的是一杯清酒,家园却为何昏去?


我透过西屋剩下半壁的窗子望去,满是灰尘的窗前一张蜘蛛网结着,一丝一丝密密地有三十多圈,风拂过,蜘蛛网一漾一漾,恍眼处如太阳一圈一圈地绕地旋转,朦胧时像月亮缺了又圆。

穿过蜘蛛网中心我向断墙深处细看,一个小男孩子四、五岁的样子,歪在椅背上睡得正香,继尔咂了几下嘴巴,似有笑意,不会是在梦中喝了几口味美的稀粥吧?

“小皮蛋,喝粥了!”妈妈轻轻叫醒熟睡的儿子。

小男孩柔柔惺忪的睡眼,小手一伸:“有人!”

男孩指着窗外的我,妈妈抬起头一脸茫然,我屏住呼吸、兀然静立。

没有一点星光,夜色幽深。三十年的距离,一片漆黑。

我悄然后退像是一脚踩空,跌进了暗藏在院子里的红薯窖中,激起了“箜、箜”几声回响,我定睛一看,一个小男孩正慌乱地拾捡着窖里的几个红薯,放进筐子里,而后双脚灵巧地也跨了进去,一蹲身:“妈妈,拉我上去!”

“有人!我怕!”

妈妈探身窖口,随手盖上了窖盖。红薯窖里骤然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噔、噔”她们离开的脚步声在我头顶回响了三十年,有二十几个红薯那么重。

让我再向堂屋的正间里望一望吧!母亲双手紧捧的茶杯中,满储创家立业的苦。

而我游走四方的脚下,刺满了荆棘,家园荒芜也不过这般痛楚。

作者:余烟|郑州局南阳车务段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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