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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远方是故乡

 凡宝的兔妈妈 2019-04-18

       昨日又做梦了,梦到的是老电影似的黄土高坡,坡上站着的是筒着双手、胳肢窝夹着羊皮鞭的放养人,羊群在长满绿草的山坡上散开着寻寻觅觅着,那是我的故乡,典型的黄土高原上一个小山村。

      我喜欢老家,没有缘由,每逢暑假我便与妹妹以最快速度写完暑假作业,缠着父母送我们回老家,其实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吸引着我们,也许小时候觉得应该是那无拘无束的自由自在吧。父母拗不过,我们收拾两三件换洗衣服欢天喜地的奔向车站。一路叽叽喳喳问的却是同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到,到哪里了……

      我们村其实是有名字的,但是因为穷和落后被人戏称为“落坡子”,我且把这理解成是落后的地方吧。从镇上到村里三公里的路全是土路,下雨下雪的天气鲜有人走,而我因为不爱走路的缘故,这段路大部分都在父辈的背上或者同村人的自行车上走过的。

      远远的就看见了袅袅的烟上升婉转,却不见房子——与其说是房子,更准确的应该是在平地上掏出近十米深、二十米见方的坑,然后再四周挖几个窑洞,一段黑漆漆的门洞之后方可进院子,院子里一棵核桃树遮掉了大半个四方天空——这个就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的家。

      奶奶是典型的农村妇人——含蓄、细心、隐忍、辛劳,一辈子只穿蓝黑两色高领斜襟罩衫,一辈子只爱听秦腔,一辈子没有大声说过话。于我而言,小时候的记忆竟停留在架子上的两个老坛子,一个里面总有平时吃不到的零食,一个里面是奶奶给我存的又沙又甜的西红柿,她说我爱吃。现如今总是忆起的,是她在坡头探着身子等待的身影,总是脚步匆忙不歇一刻的身影,一得空闲,我们盘腿围圈坐在炕上,奶奶摸着昏暗的灯光补着父亲总是脚后跟磨破的袜子,又或者打着盹听我们说话……

      小叔是个豁达聪明的残疾人,也从来不吝啬对我们的爱。他是那个小村庄里自学成才的医生,有人看病总会站在院子上面喊一声,一个小本儿上满满当当全是乡亲看了病的药钱,有一毛的,有几毛的,他也从不催促,等到谁家有钱了再拿来,所以小叔宽厚的性格为他积攒了好人气,每到春播秋收时节便有同村的农人来帮忙。

      如今,奶奶已逝,院儿里再没有成行的西红柿,墙面上长满了绿色苔藓,窑洞也失去了往日的坚毅,再也没有人会等待与送别。每每念及,总会想起奶奶站在坡头的身影,直到不见再转身垂泪;总会想起那满含浓浓乡情的臊子面,只一筷头;总会想起院子里的那棵核桃树,挂着用麻绳绑着的木板做成的秋千。

      因为工作婚姻的关系我不能时常回到那里,有时涌上心头的那抹乡愁竟是再也回不去的远方,只能午夜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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