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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得不像才是艺术,为什么?安格尔画展参观侧记 | 悦读读书

 悦读读书 2020-08-04

2018年3月4日,读书会第65次线下活动,我们参观了“安格尔的巨匠之路——来自大师故乡蒙托邦博物馆的收藏”。

参观结束后,侧记迟迟未写。自认为不是一个懒人,但这个活动侧记,足足拖了有半年多时间,实在是因为——不会写。

不懂绘画,不懂艺术。参观展览,跟小学生一样听讲解老师说解构主义、后现代派、线条如何、色彩怎样,为了不被当成傻子,也跟着点头,假装很懂的样子,估计老师看了以后,暗地腹诽,“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讲的真棒,虽然我一句也没听懂

半年来找了很多资料,听了许多讲座,恶补了一堆美术史知识,到最后——更迷糊了。

啥是艺术,为啥那些像照片一样精确的美术作品不值钱,而那些画得不像的反而是艺术作品?

关于美,我只懂美食

前几天听一个美术史讲座,里面提到安格尔(1780-1867)的一段话。

当时已经有了照相术,经过一段漫长的足以让你回顾一生的显影后,碘化银铜板经过显影后,可以得到真实准确的影像。

据说是世界上最早的照片

有人说,绘画遇到了最大的危机,能够得到准确的影像,谁还会去找人画画呢?

安格尔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比相片画得更精确,但那不是艺术,甚至不是真实(大意)。

这句话听起来很高深,直到听到另外一个故事。

说是有位母亲带孩子去参观莫奈的画展,她先蒙上孩子的眼睛,让他来到画前,问他看到了什么。孩子一脸茫然,说是大片大片的蓝色白色,模模糊糊。然后母亲把他拉远了一点,问孩子,孩子还是看不出来。最后母亲把孩子拉到展厅后方,离了比较远,再让孩子看,孩子惊奇的说:妈妈我看到了,太震撼了,这是最美的睡莲。

现藏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莫奈油画

这幅睡莲比世界上最美的睡莲还要美,是集合了世界上所有最美的元素组成的画像,它不存在于世界上,只存在于艺术家创作的画布。

安格尔也是一样。

作为新古典主义大师,有人说安格尔的画,人物解剖比例不正确,没有肌肉,没有骨骼,有的人认为安格尔根本不会画人像,又有人认为他只是个“肖像画家”。

这些都不妨碍安格尔从家乡画到了巴黎,又从巴黎画到了罗马,之后当上了罗马法兰西学院院长,扛起了新古典主义大旗,和浪漫主义分庭抗礼。

这位美女就是美术馆志愿讲解员,读书会书友Lucia

他画的《大宫女》,不符合人体比例,甚至脊椎骨多了三节,那又如何,柔美的背部,婀娜的腰部曲线,慵懒的姿态,这是最美的人体,衬在神秘的拜占庭式帷幕下,传递出神秘气息,正符合当时欧洲向往东方文化元素的思潮。

原作保存于卢浮宫博物馆,此图为于勒·弗朗德兰(1871-1947)临摹

这样的人体在现实世界里找不到,呈现在画布上却是如此美妙。这就是艺术,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存在,是画家将心中的美呈现给观众的强烈表达。

安格尔在对美的追求中,在形与美产生冲突的时候,妥妥选择的唯美至上。同时也说明了画家在继承和发展古典主义风格下已经开始了新的探索和尝试。

再比如下面这幅画,是安格尔为巴黎一位富商画的肖像,从这位商人年轻时就开始画,如果单纯画得像,也许几天就完工了,但一直到富商过了中年,画家仍在反复揣摩,一直没有成稿。因为他没有找到神韵,没有找到模特的灵魂所在。

贝尔丹先生,草图

贝尔丹先生,原作收藏于卢浮宫,路易.卡巴奈斯临摹,1897年

1823年,这位自由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功成名就时,画家捕捉到了他的神韵,用那种不可一世、强势逼人的气势,用蔑视平民、高高在上的态度,以及事业有成、心满意足的神情,画出了这幅令人难忘的画作。

他不是坐在那里,而是要冲出画面,安格尔画出了贝尔丹先生的灵魂,而这是照相机完全无法达到的效果。

在真正开始绘画前,画家要反复思考,画出多幅素描组成局部,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我们也能从中看出画家的思想变化历程,看出他是如何构思自己的画作的。

在展览中,蒙托邦博物馆拿出了大量画家的素描作品和创作草图。

椅子上的圣母草图

密涅瓦与海神制怒阿奇里斯

请注意草图中人物的肌肉和骨骼

安格尔不是只会画肖像画,师从于大卫的他,在新古典主义的探索方面,取得了成功,他的画典雅、肃穆,有拉斐尔的感觉。下面这幅画,是他为故乡蒙托邦市教堂画的

画作构思精巧,将路易十三和圣母像两个部分完美结合,红黄蓝色深沉又浓烈,庄严肃穆的圣母俯视着路易十三,王权、教权融合在一起,正符合波旁王朝复辟后,当权者和民众的需求。似乎和安格尔之前画作不是一个风格的油画,获得了极大成功,征服了王室和法国民众,诋毁他的人又为他欢呼。

路易十三的誓约

安格尔的晚年,新古典主义也好,浪漫主义也罢,都受到了新的挑战,新的画派开始兴起。在追求美的道路上,你所擅长的终会变成禁锢自己的枷锁。

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安格尔,他一直在追求画出最完美的人体。之前,他曾经画过《维纳斯的诞生》,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中,安格尔却认为这并不完美。

他觉得美是超越时代的,是不属于特定人的,是可以征服一切的,这个人体应该既有神性又有人性,于是在多次尝试后,安格尔在晚年画出了《泉》,这幅完美的人体。

对比上下图,我们就能体会到画家的突破和改变,感受到从文艺复兴一直延续下来,对人类解放的关注和赞美。

这幅画如此有名,也是如此广泛被使用,以至于我一直认为是洗浴中心的招牌,但静下心来看,她早已超越色情、肉欲,将人类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是人脱离神,又走向神的瞬间。

那一壶泉水流淌下来的,是人类青春岁月在历史上抹不去的印记,是世间万物集合在一起最本真的呐喊。这是美的力量。

今年读书会已经组织了几次参观美术展,不是附庸风雅,不是浪费时光。就像是毕加索说的,儿童应该多去参观美术馆,这样即使大了以后,不从事艺术,也可以留下艺术的素养,除了不会拿笔,其他的都还在,如果只是闷头临摹,那么长大以后,除了会拿笔,其他的就都没有了。

这是我们目前美术教育的通病,不管是学历教育、儿童培训还是成年人兴趣,90%以上都是错误的。单纯临摹个印象派画家作品,可能一周就有点模样了,晒个朋友圈敛一圈赞,并不能真的学会画画。

包豪斯学院的表现主义画家约翰.伊顿要求学生,不要去以解剖的眼光学习素描、反复临摹,那并不能让你学会画画,要去大量欣赏优秀的画作,了解大师的思路,掌握画中的韵律和节奏,之后去画自己的画,找到自己的风格,这才是绘画。

这也是为什么画得像并不是艺术,而安格尔是大师的原因。

感谢Lucia 书友精彩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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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历次线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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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跑跑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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