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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一位很要好的微友聊天，我抱怨天气太热，她很殷勤地送来几块西瓜，虽然，图片上西瓜看得见吃不着，但心里一丝温馨漫起。看着切面很整齐的西瓜图片，我突然想起儿时曾经吃到过一块不成形状的西瓜…… 小时候，从我家居住的小村去县城，没有交通工具，来回三十公里的路程，乡亲们都是徒步赶集，去购家用物品或办些杂事。 我有位三爷，只是论族里辈分是爷辈，但年龄比我叔叔们年龄都小。他虽然只读到初中，却详熟《水浒传》《三国演义》两部名著，之所以详熟，是因为他当时家里只有那两本书，农闲时候，他必竟是翻来覆去，读了无数遍！ 那是我十岁的一个暑假，农历7月13日。同村的好多大人都带孩子去县城，因为这一天是小县城每年一度的庙会，乡亲们是非常重视视的。早晨6点左右，我也跟随大人们出发了…… 去县城的路上，小孩很多，有的大人会背一会孩子 ，然后让孩子自己再走一段。远远看去，路上行人连成一条带黑点的蜿蜒曲线，在欢快嘈杂声中涌向县城。到了城里，大人们各自购买了自己的家用，带着孩子简单的逛逛那座小小的、略显繁华的山城，只是不敢逗留太久，很快又相续往回家路上涌去。 因为我总喜欢缠着三爷让他讲水浒英雄故事，于是我选择和他一路，父亲对于我这个小孩也无可奈何，就拜托三爷关照我，而他自己和另外一伙大人上路了。我们一起赶路的有四五个同村的大人，都带了年龄和我一般的小孩，大人们都用布袋背了一些东西，而且每个人买回一个大西瓜。几个大人比较羡慕三爷的西瓜，夸三爷的西瓜最圆最大，三爷也很自豪自己选的瓜，他说道：“家里母亲、孩子、老婆都在等今天的西瓜，所以必须这么好，一共带了8块钱赶庙会，光这个西瓜就1块5毛钱了！” 返回途中大人们因为背负东西，所以走得比较慢。走了一段路后，在我苦苦哀求下，三爷开始给大家讲《水浒传》。他讲起来可以说是绘声绘色，大人和小孩都听的津津有味。虽然家乡天气没有新疆热，但中午的太阳还是让人汗流浃背。走走停停歇歇，三爷的故事也越说越精彩，大人和小孩都慢慢忽略了走山路的辛苦……讲到一处情节我现在都清楚记得，是李逵打虎的段落，因为三爷很孝顺母亲，故事中李逵母亲让虎吃掉之后，这让三爷很愤慨，三爷用连续出拳比划当时李逵打虎的动作“啪”不妙的事发生了……三爷肩上的大西瓜布袋绳子断了，西瓜落地，顿时裂开七八条口子，而鲜红的瓜汁迅速抓住机会，快速向外流…… 三爷打住了嘴，三爷神情一下黯然无光，三爷弯腰抱起呲牙咧嘴的西瓜，再没有了一句话，开始疾步。 有大人说：“这西瓜就废了，抱回家也没意义了。”也有一个大人说：“没事慢慢包回家还可以吃的，毕竟买个西瓜是件奢侈的事，摔了也不能忍心丢掉……”三爷抱着汁水流掉的西瓜，一言不发，脚步越来越快。 回到村里，我由于对三爷当时的表情充满好奇，就没有回自己家里，而是尾随三爷家去了。三奶奶早和两个和我一般大的儿子等在门口，围上来就接走了三爷身上所以的布袋。三爷年迈的母亲也从堂屋急匆匆走出，一家人兴冲冲的都好像没人发现西瓜早已摔坏了。三爷对三奶奶说道：“西瓜摔了”，我当时猜想三奶奶肯定会数落三爷一顿，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西瓜都摔坏了。可是，三奶奶她笑嘻嘻说道：“摔得好，这么远的路，这么大瓜，太重了，流掉些水才轻活。”三奶奶又对我说道：“飞飞啊，你先别回家，吃块我们家西瓜 。”三奶奶从屋里拿出一条麻袋，铺在园里大树底下开始在上面切瓜。 西瓜已经没法切得有模有样，可是三奶奶手巧，她把瓜切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并且三角五棱的很多快，摆满了麻袋，看起来像一片庄严的战场！ 三爷先给母亲拿了块大点的、好看点的瓜，然后给两孩子分别拿了大块的瓜。三奶奶递给我一块，我拒绝着不肯接。因为我从小比较爱干净，发现那个铺在西瓜底下的麻袋不是很干净。但我发现他们的两孩子吃的好香好香，他们脸蛋红扑扑的、粘满了瓜籽，大口大口在啃，老奶奶也吃的津津有味，而三爷对着我用嘴角上扬一笑，我最后还是接过了西瓜，埋头开始试探着啃起来…… 当我再次抬头的瞬间，发现三奶奶在浅浅的笑，三爷母亲也在浅浅的笑，三奶奶也在浅浅的笑，两个孩子也在浅浅的笑，三爷看着孩子们脸上也洋溢着浅浅的笑，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朦胧的陶醉，有点迷醉的感觉！发现，这块没有形状并不好看的西瓜原来这么甜，原来摔了的西瓜也可以这么甜，我竟然也第一次忽略了麻袋的不干净！ 多年以来，只要到了夏天家里买回来西瓜要吃的时候，三爷摔坏西瓜黯然神情的那一幕，就会瞬间涌上心头！ 而我，也经常会去追忆那块西瓜的味道……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保留删改权，文责自负。来稿请附作者简介、通讯地址、联系电话及个人照片，以正文加附件形式（在其它公众号发表过的勿投本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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