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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作家||【渐行渐远农耕时代】◆王会芳

 白云之边 2020-08-06


作者简介

王会芳,陕西醴泉人。那个学工学农的年代,荒废一直成绩优异的文化课学习,高中在校学农学医。恢复高考后,因父长年有疾,彻底放弃学业,随母参加过生产队各种劳动,挣工分。怀念曾经的岁月,每每回想起来,倍感亲切


 渐行渐远农耕时代【原创】


社会的飞速发展,更新换代,突飞猛进。传统的农耕文化在日新月异的工业化进程中逐渐退出,逐渐消失殆尽。

儿时,农耕文化尤为厚重,耕地用的原始流传下来的牛拉犁。

早先的犁是用木头做成带手把的相似于梯形的犁,在最底那一段平行于地面的木尖上套上生铁铸成的铁铧,铧的形状如同于我们小时候穿的棉鞋(关中方言叫窝窝),只是顶端带一匕首状的刺尖儿,耕地时如碰上砖头瓦片或没挖完的玉米根,铧尖折断。

如此一来,断铧越积越多。由此应运而生专业上门做对接铧尖的生意。小风箱烧火,通红的煤炭炉子,生铁块慢慢熔化,倒进提前备好的模子里,连同残铧,铸就出一副旧体新尖的另一只铧,又能用上一阵子。

随着社会的发展, 笨重的木犁演变成了轻便的全铁犁。犁体全是由方形,圆形的铁管焊接而成。犁刃则是约一公分厚的带刃铁块,用螺丝固定在铁犁底端。也从根本上解决了时常断尖的烦恼,耕地效率也比木犁快且较为省事。

执犁耕地的都是男劳,妇女们则紧随其后,手执一种带长把,直径十多公分,二十公分长短的圆柱形木头,叫做骨垛的农具敲碎大土块。

农田里一派热闹景像,“得起......”“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规模壮大的集体劳动模式,严重的生产力过剩,生产效率低。

犁地后的工序是耙耱。耙,是木匠用约五公分厚,十五公分宽的木板,做成长不到两米宽不到一米的长方形框架。再在木板上排列有序砸入二十几个约二十多公分长的生铁耙齿。

耙过的地还得耱平整了。耱的制造颇为简单,就地取材。用酸枣枝条编成,长两米宽三四十公分的藤条耱。耱地时,人站在耱上,被两头牛拉着,两手拽着缰绳,控制左右转向。

几个回合下来,将地里还泛着湿气的土块研碎耱平。必要时还会用长两米直径三十公分的圆柱形石碾子将土地压一遍,以使其压实在而达到保墒目的。

当时生产队人多劳少,较为贫穷。当临队富裕的骡马成群时,我们队 因买不起马,只能拿牛当宝贝。

但凡用牲口的活儿,一般只能用牛支了,属于真正的“没有马拿牛支差呢”。而当时大犍牛,黄乳牛,还有半截尾巴牛等,加在一起不到十头,

直到六十年代末才由叔祖牵头从新疆吆回一匹枣红色母马,从此马比牛待遇高多了,整天好草好料的侍候,还不舍得让其下地干活,尤其是马怀驹后,更是看的金贵,都指望着马能为队上添个一“丁”二马,不承想不尽人意,结果生了个骡子。

不理想的生育也未撼动牠的地位,终究还是没牛干的活多。人们似乎就觉得干不干活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咋说队上有马了。马似乎成了一种摆设,一种身份的显示,显摆的资本。

队上唯一能耙耱的行家是六爷,六爷自幼父亡母离,不识字。为人憨厚老实,干活做事慢慢腾腾,不温不火,性子凉,人称绰号“王暮囊”。

耙耱是个技术活,耙地搞不好容易耙齿把脚挂上。耱地则需要掌握平衡,不然不是朝前趴倒嘴啃泥,就是向后撂翻仰八叉。而六爷驾轻就熟,能把耙耱活做的轻而易举。

有年夏天,大忙刚过,六爷和几位男劳被派往唐穴壕耕耙麦茬地。前边几人手扶犁把,抡圆牛鞭催牛奋力前行,后边是打胡基的妇女,六爷负责先耙后耱将耕过的地整平。

那天是以黄乳牛为主,刚成年幼牛为辅的双套。老黄牛,干活稳当,肯卖力,出勤率也高。小牛为黄牛所生的犍牛犊,平时没咋干过活,本想让黄乳牛以传帮带的形式教小牛学着早点上套,谁料“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牛不是埋头快跑,就是朝后撅着屁股刨蹄不走,不服管教。

耕地中间有一枯井,经年的风雨浸蚀井口已辨不清方圆,且周边土质松疏。几圈下来,眼看着离井口越来越近,六爷的心也越来越紧,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尽管他十二分小心,但还是有点邪。

就在接近枯井时,外手的小牛向母亲处挤偎一下,在妈妈怀里撒了个娇。里手的黄牛左前蹄随稍一挪,恰恰就这一挪,不偏不倚踩在井边松土上,井口立时坍塌,牛重心不稳前半身陷下。六爷见状吓的已面如土色,一步跨前抓住牛的尾巴,竭尽全力往后拽不松手。

男社员见状迅速赶来救援,但人有限力,牛挣扎着绝望地哀嚎一声,绷断缰绳,滑脱后脖上的v形牛轭,栽入井中。小牛虽躲过此劫,但被吓地呆在原地不动,不再轻狂。

等搭好三角架用吊链将牛吊上来时黄乳牛已一命呜呼。见此情形,六爷后退一步,一屁股瘫坐井边,任凭泪水合着汗水顺着脸颊流淌,浸湿身上的白布衫而全然不顾。嘴里在不停地嘟囔着:“咋能是这样呢?……”。

他是心疼牛啊!可六爷尽力了,尽管他想力挽狂澜可又无能为力!

黄牛的意外是队上的一大损失。队上所有社员,无不痛惜!那可是队上赖以干活的宝哇!

此事对我们队影响颇深,以至于数年之后,人们还在议论叹息!

六爷不知是内心自责,还是过分惊吓,自那以后对此事缄口不言。

随着农业现代化的逐步发展,状况发生具体的小变化,耕地用上了“东方红”的轨式拖拉机,机子后边带的一排圆盘将土块划拉碎后,一个来回将地垅都能打好,生产力大大提高。

改革开放后,落实党的土地政策,队上将土地包产到户。集体饲养的马和牛均以抓阄的方式被三两家合着单独分下去。以生产队为单位的集体劳动规模随之销声匿迹。

笨重的传统型生产劳动逐渐退出直至消逝,特别是以果代粮变种经济作物后,取而代之的又是小型农机,既轻巧,易操作,且集耕耙耱于一体,其工作效率远远高于牛拉犁的农耕时期。

传统的农业用牛也随之退出历史舞台,高牛一等的枣红马也被弃儿远之。就连跟着犁后打胡基的一排众社员也被机器替代,木骨垛和耕地用的犁,耙,耱全被淘汰了,这些只存在人的头脑中,只有靠记忆常常想起,再也见不上了。

别了,渐行渐远的刀耕火种时代!别了,传统的农耕时代!

根植齐鲁★情系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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