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宁夏】杨晓彩|父亲的羊毛毡

 新锐散文 2020-08-08

东方散文

东方散文
     秋季版     


杨晓彩,笔名小菜,宁夏彭阳县人。女,汉族,中学英语教师。爱好文学,数篇作品见于当地教育杂志。


父亲的羊毛毡   


父亲麻利地卷起他的衣袖,满心欢喜的又开始摆弄他做的几张羊毛毡。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多软的羊毛毡啊!铺在炕上一定很暖和。

说起羊毛毡,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便是我的爷爷。虽然我与爷爷未曾谋过面,但我知道父亲做羊毛毡的手艺得益于他老人家。听父亲说,爷爷忠厚老实,一辈子靠着做羊毛毡维持生计。为了不让做羊毛毡的手艺失传,父亲便成为了最佳继承人选。

农村的生活似乎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因此父亲做羊毛毡的时间一般选在冬季相对比较闲暇的时候。

做羊毛毡,一般选用比较劣质的羊毛。优质的羊毛剪下来装好后就被父亲拿集市上卖掉了。把选好的羊毛抬进专门做羊毛毡用的那个古老又质朴的窑洞里。窑洞里放着做羊毛毡的所有工具。一张看似陈旧而竟显结实的弓挂在窑洞中间,犹如一位高大威猛的硬汉,守望者古老陈旧的窑洞不受寂寞的侵蚀,这便是做毡的主要工具。父亲看了看地上的羊毛袋子,欣慰的带上口罩,套上指套,用娴熟的动作开始弹起了羊毛。每当咯噔咯噔的响声充斥着整个窑洞,发出阵阵悦耳回音的时候。总会看到毛茸茸的朵朵羊毛,似雪花天使般的轻轻散落在铺好的木展板竹帘上。

好奇的我们总会在父亲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也套上指套,模仿父亲弹羊毛的动作,然后发出咯咯咯咯的欢笑声。

父亲丝毫不会责备我们姊妹。生怕我们被灰尘呛到,他总是轻轻的摸摸我们的脑袋,指示我们姊妹去院子里玩。

被父亲弹好的羊毛犹如洁白的雪花,织成了一张雪毯子,使人经不住想躺在上面舒服的睡上一大觉。望着这张雪毯子,父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做羊毛毡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张羊毛毡要做好得经过好几道工序。父亲忙的焦头烂额,但他瘦小的身子竟显硬朗。父亲把弹好铺撒在木展板竹帘上的羊毛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母亲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快步走过来,连忙抬起竹帘的一端。

接下来的工作需要在一个有力气的男人的协助下才能完成。这个男人高高的个子,留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锅盖头,悠然自得的脸上流露出滑稽的样子。他嘴里叼着一根老汗烟,略显踌躇,却又呆若木鸡。烟从他的嘴里冒出来,悠闲的升到空中,画出一道道灰色的小圆圈。他一动不动的站在父亲旁边。

母亲打来锅里早就烧好的热水,洒在竹帘上的羊毛上。那个男人和父亲坐在长长的板凳上,手里坠着捆绑竹帘的绳子。一遍一遍的将绳子拉起来,又放下去,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羊毛毡做好后,搭在晾衣线上把水晒干就可以了。看着做好的还在滴水的羊毛毡,父亲开心的跟那个男人交谈起来,说话的声音愈来愈高,愈来愈高。。。。。。

父亲做的羊毛毡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左邻右舍们都用的是父亲做的羊毛毡,铺在炕上既柔软又暖和。于是做羊毛毡成了父亲觉得最骄傲的事情。他坐在铺着羊毛毡的热炕上笑逐颜开,一手拿着用我们姊妹写过的,已经泛黄的本子卷好的老汗烟,一手摸着软软的羊毛毡,嘴里不停地念叨:多好的羊毛毡啊!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昔日的窑洞早已变成了空洞的摆设,寂寞的院落里长满了肆意横行的野草。父亲也在长满野草的大山里永久的睡去了。父亲的羊毛毡在现今社会已不再实用了。而父亲手摸羊毛毡时的神态却依旧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望着那唯一一张保存完好的羊毛毡,不知怎地,我和母亲的眼睛都湿润了……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