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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东方散文奖征文】胡富健|酒续前缘

 新锐散文 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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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续前缘


众所周知,我国是酒的故乡,不说国人十有八九会饮酒,有个一大半是不为过的。据记载,地球上最早的酒,应是落地野果自然发酵而成的。晋人江统在《酒诰》里载有:“酒之所兴,肇自上皇……,有饭不尽,委余空桑,郁积成味,久蓄气芳。本出于此,不由奇方。”说明煮熟了的谷物,丢在野外,在一定自然条件下,可自行发酵成酒。所以,酒的出现,不是人类的发明,而是天工的造化。人们受这种自然发酵成酒的启示,逐渐发明了人工酿酒,最惠及平民百姓的黄酒便应运而生。

在这酒的国度,我辈自然脱不了俗,多多少少沾了点酒的基因,平时免不了喝上几口。因而对酒,也生出一份思考,一份敬畏。它是一种媒介,一副催化剂,一个精灵。桃园结义离不开酒,吐露真言离不开酒,忘忧解愁离不开酒,曹孟德一生戎马倥偬,却也不忍感叹:“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历史上的竹林七贤,举手投足之间,狂歌清啸之时,一股文人的酒香弥散至今。酒是他们超越现实的渡船,这只渡船驶进了中国文学的海洋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成为海浪永远追逐的目标。自此开始,酒成为文人的标志,笔端飘散的是酒香,眉间流露的是酒韵,他们的个性全在酒中浸润过,所以显得神采飞扬,轻轻过去,留下的却是诗酒风流的余韵。而李白向来有“诗仙”之称,同时,他又不愧于“酒仙”的称号,因而他把这种风韵发展到极致。杜甫就曾经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他自己也宣称“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但是,李白喝醉以后不同于其他人,他喝酒以后,诗写得更好。而我能得以再次动笔,也是得益于酒缘,吾辈乃无名小厮,不敢与史上的泰斗比肩,但确实与李氏有关,此李非彼李,是我的战友仙正是也。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又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些不愧是真真切切的至理名言。我们几个战友欢聚一堂,谈论最多的就是仙正的文学奉献,他的精彩美文,圈子里都称羡不已。当我们一起游历之后,他都有吐露心志的文章祭出,惹得朋友圈中热闹非凡。每当此时,我都受到他的牵引鼓励,别忘了少年之梦,重新拿起笔来吧。

在桔乡小城黄岩,缠绵的东官河穿城而过,当年水运发达,记忆中河边有个航管站,旁边还有个老酒厂,称做黄岩果酒厂的,前些年老马路边及河沿上随意堆列着些旧“酒吊”(酒坛子),这些盛酒的坛坛罐罐,还能证明,这附近曾有辉煌的老酒厂。现如今,酒厂的桥头旁有爿桥头饭店,黄岩西乡人开的,除了海鲜,烧的是当地的土菜,喝的是当地的老酒(黄酒),我们三五知己,常在这桥头小聚,就着竹笋、毛竽、豌豆等山野土菜,嘬着丁螺、螺蛳、海瓜子等河海珍品,喝着装在热水瓶里用小碗计量的老酒,常常是海阔天空,谈诗论文,一派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景致,引得邻桌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位作家说,“老酒酒精成分里带有某种中国哲学里特有的顺从、宽厚、无奈和苦难的意识……它带上了穷人,尤其是江浙一带穷人眼睛里那种颓废、知天命而又老实的眼神,带上它混浊的泪滴——这种酒的乖僻和人的乖僻在地理上的神秘结合,组成中国文化不解之迷的一部分。”这老酒也像我们哥几个的命运,都来自乡野,而今仍在社会底层蜗居,不求高山流水的荣华,只祈愿小葱拌豆腐的温暖,因而也偶尔产出些许自娛自乐的小文。

另一酒缘,就是认识了怀生老师,大概是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在朋友的酒席上,一桌子的朋友多多少少都喝点酒,不管是白的、黄的、啤的,唯独徐老师那次没沾酒,因而就特別触目,就多留意下,发现他特睿智、特和谒,便主动和他攀谈,又发现特投缘,在文学上对我启发不浅。后来发现,他是能喝酒的。友就这样的交上了,一来二往,就有了些亲密,虽然我在部队,并沒影响我们的情谊,反而友情更加笃定,每次探亲回家,总要到他的郏家巷及至后来的方山路家中登门拜访畅叙。部队转业到地方后,由于各自奔忙,联络惭少,我也与文学有了些疏远,尤其他到市里工作后,接触更少了。在黄岩的九峰公园,或早间晨练提山水,或晚上游走散步,倒是偶有碰见。每当此时徐老师都会提及还在诗写否?我往往红着脸,羞答答的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低头说没有。年前的一次遇见,他说他与电视台有个诗歌朗诵会,问我看过没?我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他就说你还是重新拿起来,等我们退休了,有了这个兴致,生活也有得去处。回家后,想想也是,自己一不麻将二不扑克,闲下的时光确实难以打发。于是便讨他诗朗诵的视频及他近年的新作开始欣赏,惭惭的找回些感觉。

丙申春月初,黄岩北洋毛坦村举办桃花节,受到当地战友邀约,我便兴致盎然,想那盛开的桃花,灼人的笑靥,让人心想往之。于是寻得一个双休闲暇,众人结伴,行走在络绎的人群中,采撷着桃花的芬芳,那是多么的怡人心脾。晚上战友们小聚,几杯老酒下肚,竟有了诗写的念头,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酒醉诗情吧!于是在战友仙高的摄影会所,用手机的记事功能,草就了我重新写作的第一首诗《那天,北洋》,读给兄弟们听感觉还不错,于是就发给怀生老师,徐老师就鼓励说你投下《中国旅游文学》,果不出所料,过了几天就在其平台上展示了,后来想报纸可不可以一试呢?一投被当地晚报的人文版刊发。这也应了诗人绿原之说:“诗是水中酒,酒是文中诗”。就这样一只掉队的小蜜蜂又有了采蜜的兴趣了,开始在追赶它的队伍了。

所以说,酒,确实是一个好东西,是一种精神的妙品,让蕴藏的不管是才华也好,潜质也罢得以超常的喷发。我们中国的酒大多很贵族、很士大夫,唯有老酒很平民、很厚朴。记得少年时,帮父母干农活,特别是“双抢”季节,也就是南方的夏收夏种,收工后,人一回家就筋疲力尽,母亲都会在晚上给我和父亲用老酒红糖炖鸡蛋给我们吃,民间传说这是很补人的,果然第二天起来,人不累,腰不酸,腿不疼,干活又有使不完的劲。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也是靠着这老酒就着茴香豆过活的。我在年少时做过文学梦,正当年的生活中,远离了这个心中的梦,在奔六之年又重新回到了梦中,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回归吧!我的梦说不定就是那坛酿了经年累月的老陈酒,它不是“茅台”,也不是“五粮液”,它只是很不值钱的自己酿造的土老酒,也许我的骨子里就流淌着它吧!


作者简介: 胡富健,笔名胡子、阿健,60后,80中期开始文学写作,本世纪的前15年辍笔,2016年4月回归,有散文、诗歌等在《散文选刊》、《长江诗歌》、《三月》、《浙江日报》、《钱江晚报》、《南昌晚报》、《人民前线报》、《公安周报》等报刊发表和网络平台展示。散文作品曾获“2016年度中国散文年会”评选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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