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70年的深冬母亲把我带到这个世间来，还没出生着实把全家吓得够呛，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摸过之后便不说话，外婆一再追问，她嘣出三字:“坐坡生。”接生婆一袋一袋地吸着旱烟，硬着头皮给母亲接生，谢天的地，我的小屁股钻出娘胎，整个身子也滚了出来，我的到来为这个家添了几许快乐，从那一天起，父母就是双儿双女了，被称为当时最会生育的一个家庭。天寒地冻我是最会找地方睡觉的，爸妈的肚皮便成了我的温床，听妈妈说只要离开肚皮，我便不肯睡觉，爸爸妈于是轮班托着我休息，父母那瘦瘦的身体就这么把我这个难缠的女儿托到一周多，我都难以想像当年母亲怎么忍耐的，只听她说.“如果不是看你那双黑乎乎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早把你放在尿盆淹死了。”我知道，当年再难熬母亲也舍不得放弃我。我的童年是那么快乐，从记事起就知道姐姐和我的花衣服总比伙伴们的精美，很多伙伴都要穿哥哥姐姐剩下的衣服，还时常要打补丁我和姐姐却有着优待，每年新年的时候都有新衣服穿，灵巧的母亲总是把新衣裁剪得那么合体，有时加上的花边，不用做的肥大，正好套上棉衣，春夏也可以穿的。两个哥哥是有衣穿便可以了，而我和姐姐的衣服可是每人都有个大包笼。现在想想父母是不是有穷养儿富养女的思想呢？那个年代可是重男轻女的时代啊！记忆最深的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初升的太阳照射着雪白的大地，我和姐姐走在上学的路上，墙头上厚厚的白雪折射看耀眼的光芒，而我觉得最耀眼的是我们姐俩头上围的杏黄色方巾，那是爸爸托公社的苗大爷在北京买回来的，在我们村子该是头一份吧。古老的村庄，静静的冬晨，耀眼的白雪，杏红的围巾，是我儿时在这条上学小路上最深刻的记忆，第二年夏天，我该上二年级了，我家从大二号搬到二道渠，从此母亲也离开了她钟爱的讲台，告别了她的教学生涯，我知道这是她终身的遗憾，如今国家对62年下放的毕业生回复工职，对当年代课的老师也有所补偿，可是母亲却没有等到这一天！母亲成了家庭煮妇，可她的身体不好，而她对我们的爱却从没减少，冬天的早晨母亲早早起床，生着炉子，烧火做饭，外屋飘来苦力的莜面香味，我缩在被窝里准备起床，母亲总是把背心，秋衣秋裤在炉筒上烤的热乎乎的让我穿上，再从她早起的被窝里掏出棉袄棉裤，她一起床，顺手把我的棉衣放在被子里温着，我在家里最小，所以受此优待吧，可我并没有因此而孝敬您呀？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的体会是太深了，抱憾终身呀！娇养儿女没下场，母亲常说这句话，但她还是那么娇惯我，我的任性便不懂自悟。由于父亲的工作调动，我家又迁回了大二号。我也回来复读初中，一天早上，可能是母亲想让我多睡一会儿吧，我起床晚了，气急败坏的我急急忙忙向学校奔去，母亲叫我吃点早饭，我没好气地冲她嚷，第一节课下了，同学叫我，出门一看，母亲微笑着望着我，用手巾包着一个塑料袋说:“趁热吃。”捧着温热的馒头和鸡蛋，我想哭一一88年我到沽源二中读书，从那一刻起，大二号这个生我养我的村庄便成了故乡，后来当了教师，也只有寒暑假回家了，结婚生了女儿，整曰忙忙碌碌，母亲病了，我没有尽过一天的孝，腊月初九的早上，学生考完试了，我没来得急批卷，赶回沽源，一进门看见母亲强用双手支着头部，抬起头来说:“你可回来了，我要死了。”父亲找了车，我们一同回去，路过二道渠，母亲坐起来，笑着向窗外看了看，那是她最后一眼望这片土地。我们回到大哥家，回到了我们兄妹出生的那个老屋，当天晚上您走了，仅仅虚六十岁，没有给我留下一天侍候您的机会，当土壤夹杂着积雪，盖在那棺材上时，我的心和那棺木一样空荡荡，红色的布口袋里是您的骨灰，您的灵魂飞到了哪里？ “你大哥没有个工作，以后你们照顾照顾他，你婆婆还活着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潜意识里你是对的，她早就撒手不管了。您带着对儿孙的牵挂走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十五个春秋过去了，如今您的孙儿们相继考上大学，成家立业，我也又添了儿子，都上初中了，老爸也去陪您了，你们在那边快乐吗？古老的村庄依旧养肓着一代代儿女，唯有那深情的母爰变成了永久的回忆。初九了，把我的思念寄给母亲！
作者简介:宋洁，女，1993年毕业于平泉师范。小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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