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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哲:​父亲的奖状

 乡土文学微刊 2020-08-12

父亲的奖状

人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即使再累,也觉得是幸福和快乐。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崇尚荣誉,认吃苦;爱拼搏、懂农技的农民。一米六的车轴汉子,大脚板、虎背熊腰手如扇面。十指关节粗大、红黑色的脸堂。宽额头、大眼睛、高鼻梁、方囗圆下巴大嗓门,一喊起来,满庄子的人都能听到。

我们村也是当时的乡政府所在地。村后,六百米高的荒山上,有五个用石块砌成的"农业学大寨"正楷图白的标语。村部和乡政府的院内,各插起一杆飘舞着的五星红旗,院落虽不漂亮,但方正整洁。

在我读小学和初中那段时间,父亲一直是生产队里的副队长。每天的清晨,他都要站在村头场园的高包上,几声高喊,村民便集体上工来了。在那大饥荒年代里,人们的头脑其实就那么简单;只要有人带头,能带领他们解决饥饿,那他们就毫不忧虑的跟着他;追随他。

父亲没文化,只是在建国初期的识字班里学来的几个字。他勤劳朴实;有上进心,凭借从小在土地耕种上积累的技术和实干精神,在村民的推举和乡政府的认可后,他成了我们队里的副队长,主抓农业生产和人员调度。

从此,父亲的积极性更高了,沒日没夜的在队里忙,家里家外大小事都扔给了母亲和我的三个姐姐。当然,他的付出和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凭借我们队粮食产量在全乡的等一位置,父亲被推选进了县级的劳模。

人一旦跨进了权力和荣誉的殿堂,那他就很难再回归平凡的起点。从县里回来的那段时间,他经常看着让我母亲贴在墙上的奖状而深感欣慰,至于那三十元奖金;因家里人口太多太穷,被花掉了。而那几十斤粮票;无论生活多么艰苦,他一直也不肯拿出来用。过了好几年,我仍看到父亲时不时的摆闹他的那个宝贝盒子里的那些粮票,还有折放规整的四张劳模奖状。那该是他内心深处最难忘却的记忆吧!

自从当了劳模后,父亲的积极性更高了,正队长成了队里的闲职。只有乡里会议时,正队才有出面和说活的机会。正队也是个聪明人。便作个甩手撑柜,落个清闲。而父亲恳吃苦又有农耕技术,自甘忙碌,队里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他身上 而我们的家,就如同为他自供的旅店,睡时归,吃完走。那时的我们,无人责怪他,当然,也包括母亲在内。我们都觉得有个被大家推崇尊敬的父亲而深感自豪并且快乐着。

土地承包后,他没有了权利和荣誉。他曾忧虑过;却又是第一个先富起来。他凭的仍是那股子干劲;那种勤劳朴实的精神。当然,他在家里仍是大权独揽。

在金钱面前,有两种极端的人必然会失败;一种是:抓着钱大把豪洒的人。另一种是:抓着钱舍不得花的人。父亲就是那种把钱抓死的人。辛辛苦苦攒了二十年的钱,到最后,不及一个打工者一年的工资。难怪老父晩年那样贫寒。

直到有一天,妹妹告诉我:“爸爸病了,你快回家看看"。生活仍能自理的父亲还是不接纳我的孝义,不许我进门。当他卧床不起了,我只尽了二十几曰的孝心。父亲过世后,我翻遍了他可能放的地方,也未找到他当年的那四张奖状及粮票,而我的眼泪也不光是为了他的逝去,也是为了这诸多的遗憾而涩涩不止。

作者简介

王玉哲,网名:圆梦,河北省承德市隆化县步古沟镇西庙宫村农民。

主      编:

陇上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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