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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耳 | 五月了,去田野里看麦穗儿吧

 卷小耳 2020-08-18

很多年以后,我还记得那个轰轰烈烈的场景。全校三四五年级的学生,顶着烈日背着筐,浩浩荡荡地杀奔田野里,去捡拾麦田里遗落的麦穗儿。

麦子那时候是无比金贵的。

女同学们会缠一种结实又好看的麦子把。在靠近麦穗儿的地方,找一根不易折断的麦子秸秆,把麦穗紧紧地捆住,远远望去, 像她们的筐里盛开了一朵朵硕大的喇叭花。

捡拾回来的麦穗,堆到各个班级的教室里。那时候没有暑假,只有麦假和秋假,麦收时节,学校是不上课的。

捡回来的粮食最终会被卖掉,那些为数不多的钱,在我今天想来,一定是被老师们用于了学校建设或者设做了奖学金。

没有人会贪污那些钱。

这是确凿无疑的。

因为那时的人们,还不会贪污,也不懂得如何去贪污。

麦子到此时算是完成了它神圣的使命。或者还会有人辛苦地去挖掘地里的麦根,毕竟那时候柴火都是很缺少的。麦秸秆只有在烙饼的时候,才会被人家奢侈的烧来用。一边烧,还一边心疼。因为麦秸秆真的是一宗好宝贝,不仅它的火头绵密温柔,烙饼不爱糊锅,可以当做猪饲料,还可以和成滑秸泥,在钢筋水泥没有盛行的时代,派上大用场。

在家乡众多的农作物中,我认为只有麦子是懂得的。因为它经历了太多。从暮秋到深冬,再迎来春天,走到盛夏,尝尽了人世间的冷暖。在严寒中,它默默无语,坚韧不拔;在春天它欢欣喜悦,青春阳光;在明艳的夏天,它成熟内敛,优雅有态,风度翩翩。

麦子秸秆拧成的麦子墩,美观舒适。倘若你小心在意不让它被雨淋到,能坐上很长的时间。烤麦穗是一种非常好吃的休闲食品,味道丝毫不逊色于羊肉串。风涌麦浪是一种太心旷神怡的景色,能让你忘了所有的忧愁和悲伤。我就喜欢在我受到挫折打击心中痛苦的时候,带上一包烟,坐在麦地旁,看麦穗们在阳光下,闪耀着平静却强大的光芒。

说到对麦子的喜欢,便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诗人海子。海子的诗里,麦子,麦粒,麦地时常可见。麦子是粮食,是生存的赞美,是精神的家园,还是诗人的爱情。

如这首:

麦地

别人看见你

觉得你温暖, 美丽

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

被你灼伤

我站在太阳 痛苦的芒上

麦地

神秘的质问者啊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我有四亩七分地,每年我都会种上二亩麦子。我认为相比较那花花绿绿的纸币来说,沉甸甸的粮食,才会告诉我什么才叫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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