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了，几个孩子没有一件新衣服过年，冰冷的锅台上没有一粒饭菜。懂事的娃没有一个缠着姥姥要新衣，要吃饭。要强的姥姥偷偷擦一把苦涩的泪，背起那个破旧的布袋，叮嘱大舅看好弟弟妹妹们，走了。为了孩子们有口吃的过年，姥姥穿着单衣单鞋去了临县，要饭……
寒冷的冬天姥姥却走出了一身汗，一刻不停的赶，希望要了吃的早点回家，让孩子们过个高兴的年。一路打听一路乞讨，为了走近路趟着结冰的小河走，怕踩破冰湿了鞋，姥姥赤脚走过了冰封的河。
好心的人家给两页地瓜干，给半个窝窝头，有困难的人家也给碗水喝。缺吃少穿的年月，人心都是柔软的。要了一天一夜的饭，姥姥几乎没有合眼，累了在好心人家里的仓房的过一夜，天亮了再走。小心护着布袋里那点可怜的剩饭。
寒风没有吹落雪花，却下起了大雨。天也要黑了，姥姥挨家挨户的乞求别人留宿一夜，给个避雨的地方。也许是除夕夜的缘故，谁家也不愿意留一个讨饭的过夜。姥姥再三恳求，终于有户人家肯让姥姥在他家四面透风的厢房里避雨。千恩万谢，姥姥坐在冰冷的磨盘上，穿着结冰的单衣，对着那只瘦骨嶙峋的毛驴过了一夜。主人家里半夜起来过年，给了姥姥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汤，还有两个不知道是什么馅儿的饺子。姥姥捧着碗，流着泪喝下了那碗饺子汤。饺子舍不得吃，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布袋里，带回来给孩子们解解馋。那碗滚烫的饺子汤，飘雨的除夕夜，姥姥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还有那身结冰的旧衣裳，拴驴的老磨坊。
大年初一的天刚蒙蒙亮，辞别留宿的好心人，姥姥踩着一地的泥水，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身上是刺骨的凉，心却向着家的方向一路踉跄。手脚早已麻木的没有了一点点感觉，脚步却一刻也不肯停歇。结冰的裤腿把脚脖都划出了血，流进满是泥巴的鞋。傍晚时分，姥姥赶了上百里泥泞的山路，终于看到了破旧的小村。村头的土包上远远的看见她的几个孩子们，依偎着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小身影，坚强的姥姥放声大哭，一路泪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