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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曲廷清|魂牵梦萦的那条河

 百姓文学社 2020-08-18

祝贺《百姓文学》出版

“相约拉萨,心灵之旅” 《百姓文学》《作家文学》西藏采风活动

  它从河北省的七老图山脉出发,一路欢歌,光闪闪地蜿蜒而来。它叫老哈河,家乡人习惯叫它老河。它在我家村南的山脚下调头向西然后复折北去。留下一片又一片河滩地,给了村里的人们。我这个小村鳞次栉比的农舍依偎在小山的怀抱,座落在河水的东面。山,让人感到这里温馨、恬静;水,则使人觉得小村充满生机和满是灵气。

关于老河的话题,我最早的记忆就是这首歌谣:“·······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和六九,河边看杨柳,七九河冻开,八九燕子来······”不知是谁编的,也不知说的哪条河。我以为,这歌谣的成分至少也得有老哈河一份。每到数九隆冬的时候,村庄里的人们总是爱念起它。因为这歌谣说的是时令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中更多的还是以河为参照的。人们念着这歌谣,企盼着春天,念着念着就到了春暖花开。

夏日的傍晚的老哈河最是迷人:西边天际熟透了的晚霞落到河里,晚风轻拂,吹皱了潺潺的河水,河水波光粼粼,布满细细碎碎的金色,岸边的柳丝轻摇慢摆,似与河水絮语,几只喝完水的喜鹊驮着橘红飞回了树林,这时,放羊的人赶着羊群来河边饮水,看那羊儿是在喝水,更是在轻轻地与晚霞吻别,牧羊人站在河边,宛如人在画中。晚霞褪去,夜幕徐徐落下,星星钻入了河里,这时,蛙们便放开了嗓门儿,那声音,湿漉漉,水灵灵,如欢声笑语,似摇旗呐喊,像清风细浪。片片蛙鸣,点亮了村里家家户户的灯火,远远望去,那闪着灯光的窗户像是睁开朦胧的醉眼,还滞留着些许醉意,是什么让这小村如此沉醉?是夜色里流动不息的河水,是河水里欢腾跳跃的蛙鸣。山睡了,鸟睡了,人也睡了,村南面河里的那条渡船也早就靠了岸,主人用缆绳牢牢地拴在岸边,但它没睡,还在随着流水微微地摆动。

很早的时候,这条河上就已经有了摆渡的船,家乡的人们把河上行船的那个地方叫“南船口”撑船的是村里刘姓一家的年轻人,哥三个都身强力壮,好水性,撑得一手好船。因此,人们就把这家称为“船家”,把那哥三个称为“船倌”。春天,船一下河,哥三个就轮流上任,为过河上集赶店、探亲访友、出差办事的人们摆渡。等足了一船人,船倌便挥动船篙子开船,白云丽日,柔风相伴,小船悠悠奔向对岸,岸边芳草萋萋,树影婆娑,船下流水潺潺,不时有鱼鹰从空中飞过,猛地扎进水里,叼出一条小鱼,向远处飞去······这里虽不是江南,这情这景,足以胜过江南。坐船不用掏钱,是这里的乡规民俗,不论你是山南还是河北,是本村还是外庄,自管来坐。到了秋天粮食入仓时,村里才指派两个人赶着小驴车到方圆几十里的村子去敛船粮,他们所到之地的村里都会大大方方地给装些粮食,或是玉米,或是谷子,或是高粱·····每年秋天都能敛上四五千斤,除去船上的费用,还会有些盈余。

农历七月十五,是人们祭祀河神的日子。船家早早地张罗着杀羊,请皮影班子。影台子搭在村外,影窗朝着老河,到这天晚上,先是摆好杀的那只羊,然后船家的长辈焚香祷告,祈求平安。仪式完毕唱影的才开锣。这样的皮影一般是唱三个晚上,自然少不了村里人去看。河神是啥样子,谁也没看见过。后来,这种祭祀就逐渐淡了下来。实际上,这只是一个传统,一种风俗,是人们对大自然的崇拜,更是人们企盼美好的一种表达。

多少年来,老哈河只是村庄的一道风景,它真正给人们带来了福祉还是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开始的。

那年秋收过后,全大队上千的劳动力齐聚河岸边的三个小村庄,这些人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开出了一长15华里长的水渠,引来了哈河水灌田,沿岸的村庄彻底告别了自古以来的靠天吃饭的日子。河水改变了水浇地块的土质,土地的产量逐年提高。河水像母亲的乳汁,哺育着她孕育出的土地;那渠里汩汩的流水就是一条银线,串起了农人那美好的希望;流入条条田垄里的河水,宛如一行行闪光的语句,写就了大丰收的诗篇。小村人的日子一年好过一年。在十里八村只要一提起我那个小村的名字,人们都交口称赞:“那是个好地方啊!”

村里的小伙子说媳妇再也不用犯愁,姑娘们都不愿离开自己的这个村庄,于是这些姑娘都物色本村里的心上人。有一年,不足百户的人家中,青年男女相恋的就有十多对儿。有个叫刘小翠的姑娘从小就和离她家不远的魏志祥要好,读书时又是一个班,初中毕业后,两个人一起回乡劳动,二人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过年时,魏志祥给刘小翠买个小礼品——手绢、发卡什么的,平日里,刘小翠家里做好吃的,她也总是给魏志祥点儿,赶上男女一起干活,他两个总是一组,你帮我、我帮你,真是出双入对,情投意合。魏志祥22岁那年,他的爸爸托了媒人去刘家提亲,谁知小翠爸爸开口就要2000元财礼,媒人左说右说都不行,那个年代,2000元是个很吓人的数字,魏家根本拿不出。眼看这桩亲事要黄,小翠心急火燎,一天吃完午饭,小翠就央求爸爸松点口,少要点财礼,可她爸爸总有他的理由,什么要盖房啊,还有给儿子说媳妇啊等等,坚持少一分都不行。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吵了起来,小翠感到无望,一股恼气跑到“南船口”跳进了河里。船倌刘家的老大正准备回家,突然看见离他百米外有人跳进河里,他放下自行车,跑到小翠跳水的地方,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从水里把小翠抱了上岸。因为救得及时,小翠没出啥事,刘家老大用自行车把她载回她家里,小翠妈一见此景好一顿把老头子数落,小翠爸也连连地说:“彩礼我不要了,彩礼我不要了。”

出了这件事之后,其他正搞对象的姑娘家的父母都没再敢反对女儿的婚事。这十几对男女最后都遂了心愿。我这个小村子又有了一个名字——亲家营子。

哈河水富了小村,成就了小村男女青年的姻缘,也给小村人们带来了欢乐:

夏日的晌午人们到河里用网打鱼,没有鱼网的就下河摸鱼,喜欢游泳的在河里游泳,一些小孩子就在水浅的地方打水仗······老哈河成了免费的游乐场。

离开家乡,离开村旁那条老哈河,在外谋生转眼二十多年了,每当想起家乡就想起村旁的老哈河,想起了老哈河,就想起了它留下的故事;想起了那荡荡悠悠的渡船;想起了在河里摸鱼的情景;想起了夏日傍晚河上的晚霞;想起了夜幕下的醉人的蛙声······思念像那河水一样,绵延不断。

老哈河如诗如画,让我魂牵梦萦,留给了我品味不尽的回忆;老哈河如锦如缎,把我的小村装扮得绚丽多彩。

作者简介


曲廷清  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任中学语文教师20余年,后任国营热水农场党委宣传委员。朝阳市作协会员。作品常见于《作家文学杂志社》《太阳雨文学》《初语阅读》《今日朝阳网》等网络平台,散见于《西部散文选刊》《辽西文学》《法制与文明》 《基层学习指导》《朝阳日报》 《燕都晨报》等杂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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