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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是不是都有这样一条河，都有这样一片河滩？不然，我们魂归何处？ 记忆深处的那片河滩 我的童年留在了滹沱河岸边的那个小村庄上，那里有我至真至纯的美好记忆。在记忆的深处，村南那片大河滩，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多少次梦回童年大河滩。 滹沱河打西北的山脚方向一泻而下，流淌过来，在小村的正南划了个大大的弧线，朝了东北方向，直奔东海。 滹沱河似乎有着对小村人的偏爱，时常肆虐的河水，极力地绕开小村，在村子的南方贪婪地圈出更多的滩涂，留给村人极目的宽阔。远远的在河滩的深处，形成一条时宽时窄的河床，泛打着大大小小的浪花，湍急地流过。 偶有雨水格外充沛的年份，山洪下来，河水才显出些许狰狞，暴涨着漫过河床的北岸，冲着小村咆哮而来。有了大面积滩涂的缓冲，近了小村脚下的河水，已经没了猛兽般的凶猛，随了小村人的意愿，乖顺地折向东去，不给村上带来半点伤害。很快山洪撤下，河水重又乖顺地流回河床，依旧大度地把漫无边际的滩涂留给小村的人们。以此，小村更多的时光，被河滩半拥在怀抱，平静地享受着母亲河温柔而慈祥的哺育。 村上的老人讲，解放初年，为根治滹沱河水泛滥使得沿岸黎民百姓和那阡陌桑田免受洪水的糟害，沿着河心的两岸人们栽种下一色的紫槐树苗，从那西山的脚下，浩浩荡荡地连成一片。在小村的村南，与那隔河相望的村庄，形成足有四、五华里的林带。得了丰盈的水分，槐树林子速生速长，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每到那槐花盛开的初夏，站在小村村头远远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槐林，像一条白色的巨龙从西山脚下腾空而起一头扎向遥远的东海，又像是飘挂在湛蓝湛蓝天际的洁白丝带随风飘荡。一阵阵夹裹着甘甜和清香、沁人心脾的芬芳空气，从槐林方向朝小村吹来，吹进小村的家家户户，熏染着小村人的心扉。等那槐花满地香雪似的飘落，白色巨龙便幻化作一条绿色的屏障，顺了滹沱河的流向，自西向东，绵延不绝，蔚为壮观。那时，槐林深处，青草萋萋，百草肥美，绿若碧黛，天地一色，百花齐放，鸟鸣蝶飞，生机盎然。 在这有河有水、有林有草的河滩里，一年四季：大小鱼虾，河中嬉戏;布谷黄莺，林间争鸣;花丛蝴蝶翩翩起舞，草丛蚂蚱欢快蹦跳，枝头蝈蝈清脆歌唱;还有大个的黄鼠狼、小个的田鼠、更小的地虎遛，甚至讨厌瘆人的长虫，机敏诡异、跑跳如箭的野兔，还有数不清、叫不出名字的各类昆虫，不时哧溜哧溜地在树拨子和草棵子间出没……百样的生灵，给幽深宁静的槐树林子，带来了天然的生机和活力。这些，毋庸置疑地都源于那“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滹沱河呀。 小村的人们生在河滩边，住在河滩边，吃向河滩要，喝向河滩求，高兴了把笑声撒进河滩，烦恼了把忧愁抛向槐林。来到河滩，或三五成群，或自得自在，各有所好，其乐融融。捕鱼捞虾，逮鼠捉虫，打草拾柴，放牛放羊，玩耍嬉戏。 累了，草坡一坐。 困了，林荫一躺。 渴了，沙滩上随手挖个小坑，便有清水浸出，不一会儿形成小小的水坑；从坑的旁边，揪上几片尖尖草的叶子，洒在水面，细密的沙尘便依附在草叶子的周围；用嘴轻轻的一吹，叶子浮向坑的周边，一潭清澈见底的甘泉，呈现在人们面前，映照出一张张汗津津热得通红的脸庞；人们双手拢合，捧起泉水，咕咕地喝下，好一个痛快。越是盛夏的炎热，越让人感到一股酥透筋骨的清凉，甚至让人顿觉周身浸着汗珠的毛孔，冷岑岑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醉了似的，仰面躺在软绵绵的地毯般的青草之上，真是何等的休闲惬意。 饿了，树林随处拾起一堆干枯的树枝柴草，用沙土堆起一个土窑，从河床的边上捡来一些干透的大块胶泥；把柴草放进窑窝的底部，上边摆上胶泥的土坷垃块子，再把刚从田间挖来的山药，或是掰来的玉米棒子，堆放在土坷垃的上面，点着大火，旺旺地烧上一阵儿；直到土坷垃块子泛起红彤彤的模样，恰到火候，将那烫手的土坷垃和烤得半生不熟的山药或玉米棒子，一股脑地用土窑四周同样烫手的沙土，严严实实地把土窑埋上；焖上半个时辰，再蹑着手将依然发烫的沙土慢慢扒开，随着透黄并泛着油光的山药或玉米棒子的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扑面而来，一顿香甜美味的野炊把人吃馋。 更多的时候，人们捕来鱼虾，或捉些大个的蚂蚱、蝈蝈蚰子，甚至逮住田鼠、野兔子，往那猎物的肚子里填满大豆、高粱，支架在土窑里的干柴上烘烤。烤出那色、香、味俱佳的各式野味，吃得人们满嘴流油，再喝上几口随处可取、甘甜可口的沙坑泉水，那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曾经的小村人，幸福快乐地享受着曾经有河有水、有林有草的光景。可惜，随着时光的变迁，随着水位的下降，河水干涸了，树林减少了。那大大的河滩地，郁郁的槐树林，小小的沙坑泉，飘香的沙土窑，还有那久违了的布谷叫、蝈蝈鸣、蝴蝶舞……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了小村人曾经的过去，成了我记忆深处萦绕不去的故乡景和故乡情。 作者：滹阳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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