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 《夹皮沟》 现在很多人 吃了晚饭 就往夹皮沟里走 住在马道 多年不见的人 只要你坚持每天往里走 或许哪天就能碰上 @华秋 《在上海》 我想起一个女人 特意对男友 讲上海话 表明她很生气但 拒绝退场 她一遍又一遍 叫嚷 我的地盘 我的家 我的空气 @贺建飞 《朋友家的狗》 因为内急 我从它面前跑过 去上厕所 它追着我恶狠狠地狂吠起来 差一点扑到我的屁股上 返回的时候 我再不敢跑了 心虚地装作若无其事 大摇大摆从它的面前走过去 那样子像一个昂头挺胸迈着方步 走在主席台上的贪官污吏 @彭先春 《你什么也带不走》 你都这样了 还想着那些事 你要知道 走到头的那一天 这些头衔名声 还有那些无聊的赞美 就连窗外的鸟叫声 你都带不走 @云经立 《开枪》 此刻,在这个傍晚 我有一个强烈的渴望 渴望能有一把枪 我将手持这把枪 对准我的这颗狗头 对准我的屈辱、羞耻 对准我的愤怒、绝望 对准我的悲痛、忧伤 对准我的迷茫、徘徊 对准我的幻想、希望 对准我残余的青春 对准我的太阳穴 扣动板机 让所有这一切 被一粒子弹痛快地洞穿 遍地开花,飞溅 让所有这一切 灰飞烟灭,死得干干净净 @水笔 《瓦尔登湖》 瓦尔登湖,瓦尔登湖 逝去的事物在归来的路上 一场雨来得很慢 一个人 要独自走完一生 雨,终究会降临瓦尔登湖 灵魂无处安放的人 悄然老去,如同岸边树洞里的松鼠 无处安息的灵魂,沉淀于湖底 在夏天的瓦尔登湖 它们如波光,粼粼地绽放 照亮新人变旧人 @小琼 《桃花》 按捺了整整一冬 重新抖擞起精神 我要让这抹红 红遍整个山头 你该知道 这满山的绯红 其实是我 用心再和着血 捂了整整一季的期许 在我以温温柔柔的姿态 投入你目光的时候 我 已经作好了 葬身泥土的准备 @可可西 《外乡人》 十月和树 摇晃着葛藤花开的村庄 日子静静绕过泥墙 刚刚被骂过的村东头女人的哭声 很容易就在山坳深处消失 不远处的热处理厂 依旧排放着碳刷粉末 通往彭州的公路越来越靠近葛村 秋夜繁星飘荡,月光伫立 有外乡的女子 在树下凭吊死婴 @法清 《献给艾米莉的一朵玫瑰》 这朵玫瑰 是我从花店买来的 我花了10元钱 并让花店将玫瑰包好 我去找艾米莉 可是我并不认识 一个叫艾米莉的人 她是谁呢 她在哪里呢 我在网上搜索 有没有一个叫艾米莉的人 有 而且有7个 其中有6个是女人 1个是男人 我逐一查看他们的资料 最后决定 将这朵玫瑰 寄给一个 最像艾米莉的人 @阿哩 《泡温泉的少女》 在云南西双版纳 东风农场的温泉山庄里 老板娘带我到水池边 刹那间传来水搅动的声响 和女孩慌乱的话语声 她说:到里面泡吧 之后帘布被撩起 走出三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 湿透了全身的白衬衣 和花短裙 我看到冬日的阳光 柔软地 印照着她们 后背勾勒出的 内衣带子 @李侃 《春风吹绿了树梢》 春风吹绿了树梢 上周四可可西就闻到了 老仙昨天去崇义 看了油菜花 今天早上我十点起床 伸了一个懒腰 一阵凉风突然袭来 我顺着看了出去 树枝在摇晃 树叶绿油油的 我感觉 春风确实吹绿了树梢 ————言论精粹 第09期讨论:什么样的诗才算好诗? 1.你认为,诗有好坏之分吗? 如果有,你判断好坏的基本标准是什么?如果没有,那为什么你在坚持你的派别时,又极力排斥别的派别所坚持的?或者说,你喜欢这种写法时,又老是埋怨别的写法不好? 2.你心目中的好诗什么样子的? 它应该包括哪些基本元素? 3.此专题配合《2017自便诗年选》编辑选稿。一方面,让编辑们明白一些好坏诗的基本情况,以便识稿;另一方面,也让投稿者掂量自己的诗几斤几两,能投自便的稿吗? 叫兽: @阿哩 诗先有真假,后分好坏。真假之后才能谈好坏,所谓好坏就跟一个好厨师炒得菜一样,好吃,好闻,好看。 马德刚: 没有吧。只要语言关过了,没什大的语法问题。能打动我心的就是好诗。 作为诗人:说人话,写人诗。 蒲秀彪: 对于诗来说,我特别喜欢真的,有真实的情感,真实的生活,真实的生命体验,它符合人性。在此基础上,如果还有良知,责任,担当,当然更棒。 我越来越讨厌诗写炫技,不着边际的意象,天马行空的荒诞,为语言而语言,这些不接地气的东西,都在我的诗歌写作中,无情地抛弃了。 黎速: 好诗歌就是写得好玩。自便是保证好玩的前提。好玩也是诗歌的魅力所在。诗歌不好玩就是一潭死水。 李侃: @蒲秀彪 我对诗的态度:只有喜欢不喜欢,没有好坏之分。但我有我认为的好诗,即最喜欢的写法。 黎速: @秦风 玩是一种艺术境界和个人对艺术态度的最后抵达。凡集大成的艺术作品都是离政治和功利远一点的东西,艺术无国界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紫丁: 一个奇怪的现象是,现今几乎没有一位诗人,认为自己的作品不优秀,但对诗歌现状的不满乃至轻蔑,恰恰来自诗歌界内部。假若无数优秀个体的相加,却是整体的一塌糊涂,那么,这到底是诗人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呢,还是要以对于整体的轻蔑,表达自己的居高临下? 黎速: 诗歌需要形式和技法,但是诗人写到最后会忘记形式,化形式于无形,或者说“解放了词语”。 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在诗歌这里一样适用。文学如人学。诗歌拼的是人的综合实力。一个人的德行,操守,品味,修养,学识有问题,他写的诗歌也好不到哪去。 华秋: @阿哩 说,她为爱情而写诗。从写诗的起源来说,这特别自然。但是我们也可以想一下,假如是青春期,她有了个爱慕的对象,为什么不写情书,而要写诗呢? 马德刚: 我认为好诗的标准就是没标准,能打动人心的就是好诗。@阿哩 @华秋 祥子: 华秋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写诗,即写作的原动力是什么?并非为谁写诗,即读者是哪个群体。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陆渔: 70年代就有人写口语诗了,居然有90年代的诗人把“口语诗”称为己有。 有的人连当代诗都写不好,却天天在骂抒情诗。 华秋: 因为情书指向爱慕者是特别确定的,但诗意其实所涉及的领域要广阔的得多。给女朋友写了一首诗,即便女朋友没有了,诗也是独立存在的。而情书,一封信则完全失去了意义。 陈鉴涵: @阿哩 诗歌是不能讨论的。好坏因人而异,所有的标准都是假的。与其讨论,不如去写。空谈误诗。我很讨厌连诗都不会写,或者不想写的所谓诗评者。 华秋: 这就可以看出一点:诗是独立的艺术品,不需要工具属性。 大到国家民族,小道谈恋爱,诗都不需要担当相应的工具。 甚至不承担自我表达的工具。 人却是工具属性极重的群体。 人一聚群,十之八九是因为响应某种意识形态、理念、利益的,自动成为集体主义的工具。 没有工具属性,共性,就没有好和坏的认知。 紫丁: 诗歌的好坏与标准每个爱好者或写诗者都有。既然人人都有,就是正常的。没有必要弄一个共通的好坏与标准。这就是诗的独特所在。 祥子: @华秋 因为人“是工具属性极重的群体”,所以我们写作的目的就是要尽力摆脱这种工具性,尽力让自己成为纯粹的本原的人。 也许,这就是华秋兄要的答案:为什么写诗? 老健: 诗歌与散文、小说一样,属于文学作品范畴,它反映社会生活及个体感受,无非是形式、语言运用的不同。 黎速: 诗歌的好和坏应该有个大致标准,但是诗歌的评定个人好恶介入的成分比较多。或者说好和坏,主观介入的成分很大。这才造成诗歌群体占山头,各自称大王的局面。公立和公平是相对的。一个好编辑应该有良好的诗歌修养和胸襟。兼容而后宽容,最后才谈得上接纳。 李侃: @刀爷 来自生命本身需要的诗,本身就是责任,因为没有任何人孤立于社会生活。所以,说那些好玩的诗没有社会责任,欠妥。对吧? 华秋: 我觉得本源是我们作为人无论是非常独立的个体,还是为某个理念而呼喊或者为某个集团而努力,首先是他的大脑在活动。 思维在活跃时,你会激动,为什么,因为思维活跃你就激动。 紫丁: 诗歌的好坏与标准每个爱好者或写诗者都有。既然人人都有,就是正常的。没有必要弄一个共通的好坏与标准。这就是诗的独特所在。 马德刚: 第一,说人话,写人诗。莫装逼,遭雷劈。第二,诗歌是诗人的孩子。第三,好诗的标准就是没标准,因为谁也不服谁,文人相轻嘛。我觉得能打动人心的就是好诗。 华秋: 诗就在这里。不需要你表达了什么,抒发了什么。而是你思维的活跃是否被你捕捉到了,并准确地传递了。因为我们使用汉语,那就汉语的准确。 李侃: 诗歌工具化,诗歌语言就必须服从目的性,不能完全敞开。目的性就是计算性思维,逻辑思维。计算性思维就可立标准。而诗呢,是无目的合目的性,无概念的普遍性,语言是敞开的。 蒲秀彪: 诗写到最后是感觉,来源于生命内部,没有了意识,更无意义。 华秋: 祥子,追求本源什么,带有目的,有理念,我个人觉得都没必要。写诗就是你有诗才才会写诗。这个诗才指的就是你和环境、自然、自我是否随时处在相互激活状态。激活并付诸语言,成瘾者症状,常态。 皿成千: 首先我说,我为什么写诗?我写诗是另一种发声。 我认为诗有好坏之分。能够称为诗的都好,但好有更好,更好是允许有偏见的那一部分。不能称为诗的人家叫它诗,都坏,坏有更坏,没有作者特征的那一部分最坏。 我心目中的好诗样子太多。它包括的基本元素无法一言概之,但可以用前面说到的好坏之分探讨一下。 我认为自己完全符合自便写作入选宗旨,但可以不选或不投。因为诗(写)与选(读)同样是一种相遇。 祥子: @华秋 有时候,诗人是诗歌的孩子!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不是我在写诗,而是诗歌在内心让我自然地开口说出――当然,是用笔说出它。就是这样! 黎速: @李侃 人的属性决定人的行为是具有功利目的性的。这和诗歌的属性或者说和艺术的属性相驳论。艺术一定要离功利和政治远一点。这就是一对矛盾所在。 秦风: @黎速 过去其实我也有过许多尝试,许多种写法,然后慢慢就变得随心所欲了,但没把自己当一回事哈。诗观:诗歌是文字游戏中的一种。 华秋: 刚才我说了诗的无工具性,那就思维和语言的自在,天然不需要工具属性。 黎速: @秦风 赞。化有形于无形,无为而后有为。这就是诗歌的境界和高度所在,黎速今年才有所意识和察觉。诗歌是需要点禅味的。 李侃: 诗是什么?大概有两种观点:一种是着眼点放在“存在者”上。就是主观对客观之思考的表达。观念写作就是此类。这种诗写方式,是以常人普遍所理解的二元论形而上学哲学为基础的。客观的就是所理解的存在者。主观赋予存在者以意向,即存在者成为意向性对象。显然这里的存在者有了主观置入的东西,空间就缩小了;而另一种方式截然不同,它的着眼点却放在“存在”上。注意,存在与存在者不同。存在是指人之存在,这里的人也就是海德格尔所说的“此在”。而此在之存在是人处在存在之天命下的各种可能性。而人在这些可能性中的存在真理之选择,就是存在之解蔽,即存在之澄明。这种存在之澄明发乎语言的就是诗。这种诗之本质不涉及观念置入,空间大,甚至空间无限。因为这个存在之澄明,不是主观创造的,而是人之存在呼应存在之天命而恬然澄明的。显然,这种方式的诗写的哲学基础是一元论的,是以“存在”为诗之本质的更为根本更为原始的方式。我所理解的诗属第二种方式。我所谈的能指与所指也是在第二种诗写方式的基础上来说的。存在起来,赋予存在之存在者以形而上学面貌,再通过这一面貌在时空中关注存在者研究存在者。即是说,人之存在比存在之存在者更根本更原始。因此把着眼点放在存在上的第二类诗写方式,比第一类的把着眼点放在存在者上的方式要基础本源得多。 紫丁: 今天。诗歌的被边缘化以及“失声”的状态。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即诗的“敌人”变得很强大。这里面的敌人,不仅有強大的话语权的政和治。而且,也包括了想把诗拉低并混诗的所谓诗人。一支庞大的写诗队伍成为诗之敌。这个景观的复杂与强大足以使诗沉默与哭泣! 李侃: 华秋的“准确”就是我喜欢的把感觉呈现到位,而且越到位,空间越大。 华秋: 写诗只要有我刚才说的有才便能写,但能写,而有强给自己一个选择,主动承担某种工具,这样的诗人特别值得尊重。 黎速: 最后说一嘴,人生有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最后看山又是山。诗写也是这个道理。“玩”的境界就是第三重境界。或者说初级诗歌写实,二重智性,而诗歌最后的境界是“解放词语”,看似“无奇”,但他的诗歌已经达到了举重若轻的程度。杨瑾的诗歌接近了这个高度。(虽然杨瑾把我拉黑,但黎速坦荡,有一颗磊落的诗心。) 华秋: 思维有两种,一种是想像,在现象中感染自己;第二种思辨,完成逻辑。 诗的自然目的就是将你的思维呈现出来,包括其状态,过程、结论。 温永琪: 把诗写得轻起来或者重起来,完全是自己的取向。无论谁,找到自己的理念后,他的诗是多种多样状态的,但万事万物,皆着其色彩。但若为了追求一个理念重复写作就很糟糕。 秦风: 还敬佩那种写出诗就认为是好诗,需要太多太多的人佩服自己恭维自己的那种诗人,如果没有赞美他就找不到北,如果没有马屁,他几乎忘了自己姓氏名谁。 叫兽: @阿哩 好诗就是,你比如你在台上听人唱歌,唱得好,你会拍大腿叫好。所以没有元素。 李侃: 在我心里,诗就该直接呈现普遍感知,不是一般个体感知。因为一般感知产生不了妙的共鸣。我总在想,那么多人都说自己是有感而发,咋读者看了产生不了共鸣呢?而有些诗一看就拍案叫绝呢?道理就在大多数人呈现的是一般的、表面的个体感知,而不是少数诗人直接抵达“普遍感知”的呈现。好诗人就该直接写这个“普遍感知”,准确说是呈现这个东西。只是二流诗人达不到这个能力,无奈不得不停留在一般个体感知状态。绝不是“诗,从个体感知开始,去抵达普遍感知”。所以,我说“诗,从普遍感知始”。 阿哩: @那兰 我认为好诗就像美女,让我看到心动,心痒痒的,最后还念念不忘。 秦风: 想了下,还敬佩那种关于诗歌的说法,都需要别人认真学习、理解、思考、融会贯通的人,好像没有他的点拨,别人就开不了窍、写不好诗了。 李侃: @温永琪 我的生命自有他的天命,我只能把这种天命的可能性尽力呈现而已。 踏浪: @阿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写诗风格,诗歌绝对没有统一的框框,打动人的诗歌绝对不曾雕刻过,自然流淌出来的诗歌就最灵动。诗歌的可贵品质一定建立在真情的基础之上,先打动自己,才有可能打动他人。不无病呻吟,你总要让读者读出点诗歌的精神思想,称之为诗核嘛!具备诗歌语言节奏的美感。起码要具备以上几要素,就应该是一首好诗哪! 即:简单归纳如下四点—— 1,自然,具备灵动的美感,不做工匠刻意雕刻; 2,真情,打动人; 3,诗歌要表达的思想精神实质; 4,诗歌语言的节奏美感。 大概具备了以上要素,就是好诗歌。 温永琪: @阿哩 好诗歌就是三个词:随性、随心、自然。 山水(窗户): @阿哩 用最简朴的语言完成完整而动荡的诗意,构造久远的意境就是好诗了,像唐诗。 阿哩: 在自便读谈会(深圳)上发言, 1.自便不是一个流派,是中国当代好诗的集中营,这个定位很好。既是自便,那就让它成为中国当代诗歌的缩影,成为中国当代诗歌史的记录,这样做价值很大。(温永琪) 李侃: 什么是好诗?打个比方,象大自然的花草树木,它们向你表达了什么?什么也没有。有的也是你的感觉和想象。它们四季轮回,该开就开该败就败,只管本己地存在着。但,你就是觉得舒服,而且常常累了往大自然里跑。有谁往假山假水里跑呢?跑去了也没多大意思的。因为那些都是人堆出来的东东,目的性太强,塞得太满的东西。诗也如此。诗就是我们的大自然,语言就是诗的花草树木。该开就开该败就败,只要读者读了觉得舒服就行。舒适了,他就会想象无边。而且也有可想的。语言并不束缚想象,始终敞开着。 然而,诗的语言方式也是自然流出来的,造出来的不行。所谓“通向语言的路上就是道说”,意思是灵感来时,不仅是“存在之道”来临,而且呈现这种“道”的语言也来临。为什么说诗写是命名?其实就是,“诗语言”本身含有“道”,也含有“道说出来的语言方式”,而且它们几乎是同时产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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