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树
文／刘英华
乡下老家的院子里有棵老的不能在老的香椿树。它的年龄到底有多少，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小时侯每次因为吃香椿芽总会挨母亲的唠叨声:“这个憨二妮子，咋不吃呢,这么香的香椿芽，咋不吃呢。”然后每次就是我赌气离开饭桌,再气冲冲地扭过来拿个馍走开。
小时侯我并不喜欢吃香椿芽,总感觉有怪怪的味道，闻起来有点恶心。每年清明节的日子里，我就非常讨厌那棵香椿树,因为那个季节母亲都会把它做成各种食品，喝面条时有它，凉拌豆腐有它，炒鸡蛋有它，烙饼也有它……
那些天，我就会听到母亲每次一样的唠叨声，都会看见她每次对我歉意的眼神。那个时候我家生活并不富裕，因为爷爷奶奶的突然离去，让我们的生活一下子艰难起来，吃青菜都很奢侈了。
母亲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被姥娘姥爷宠大的，嫁给有文化的父亲，因为他们之间的差距，感情并不好。父亲对母亲很冷漠，很少说话，唯一沟通方式就是吵架。后来加上双方老人的离世，生活的艰难忽然全给了母亲，母亲都有些措手不及。当时我们姐妹四个还小，父亲收入并不多，母亲就会经常变卖祖业给我们换取食物。为此经常被邻居笑话不过日子，但母亲并不介意这些，她说我只要把四个孩子养养的好好的就行，不能像你们那样克抠孩子，你们的孩子那个不是面黄饥瘦的，看看我家孩子又白又胖的多好。母亲说着这些话就到厨房端出一些白馍来，回家给孩子们吃去吧！
记忆中的母亲不光疼我们，也疼爱我们周围的小孩子们，经常买衣服和零食去分，她说再难也得让孩子们吃好穿好，好好把孩子养大就是责任！
因为她无私的爱，所以在她出丧的那一天，有很多人跪在灵前痛苦流涕，哀哀不起…
岁月在不经意间流逝，现在我己为人母，也明白了做母亲的艰难，知道她清苦的日子里有多么的无奈和不易！当我想对母亲尽孝心时,她却不在了，留给我的只是一种揪心的疼……
母亲走的第一个清明节,我站在这棵香椿树下，望着苍老的树干，后悔着每年都不曾帮母亲摘过香椿芽,也不曾吃过她做的香椿莱……
风起了，嫩嫩的香椿芽在向我招手,好像那久违的母爱抚过心头，终于我不在抗拒:含泪吃下,慢慢嚼着、慢慢嚼着……泪流满面！
耳边又响起那句话:“这个憨二妮子，咋不吃香椿芽呢，这么香的香椿芽咋不吃呢......”现在回味这句话，才知她对我歉意的眼神里包含了那么多无私的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