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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从夏山学校身上学到什么？ 中山市教研室/郭跃辉 夏山学校的故事，相信很多中国教师都听说过，那么，我们究竟应该从夏山学校那里获取什么样的理念与经验呢？我想，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探讨。 首先，夏山学校的理念应该得到国人的认可。不过我觉得这不是最主要的，因为最近一百年，我们从西方获取的新理论与新理念已经够多了，教育领域也是如此。通过“新理念革命”实现中国教育的改革与转型，这其实是一种幻想。任何理念在中国的落地生根，都离不开本国的实际情况。我们不可能立刻推翻一种旧有的教育体制，马上建立一种新的体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不断在局部实现革新，逐步推进，最终实现教育领域的整体变革。夏山学校的核心理念是：让学校适应孩子，而不是让孩子去适应学校。但是在目前情况下，这种理念只能慢慢在具体的环节践行，例如学校管理的环节、教学的环节、德育的环节、校园生活的环节等等。夏山学校人数只有五六十名学生，学校自然是有可能也有条件实现“因材施教”，而在一所动辄数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学校，让学校真正适应每一位学生的发展是不可能的。我们所要做的，或许是尽可能多地尊重孩子们的差异，尽可能尊重孩子的天性。 而且，教育在整个社会体制结构中并不是独立的存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对教育无时无刻不在施加影响。即使是在英国这样的民主国家，夏山学校也不是完全得到政府的承认与支持，英国的公立学校就更不可能完全照搬夏山学校的模式与经验。即使是美国这样的民主制国家，相信也不可能完全尊重孩子的天性，而完全不顾及国家的核心利益，夏山学校模式在美国自然也不可能得到全面推广。在我们国家，即使是自主权稍微大一点的私立学校，也无法照搬“夏山模式”，更何况是公立学校了。因此，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局部的革新、逐步的推进，而不可能用一种新的教育模式完全取代先有的理念与体制。 其次，在局部领域，我们是有可能逐步变革的。例如在课程与教学板块，夏山学校的很多理念是值得吸收的。尽管我们现在还做不到完全听任孩子的自由与意愿去选择何种课程（包括是否选择某种课程），但是给予孩子一定的选择权是可以做到的。目前很多学校的校本课程、选修课，就是再这一方面的宝贵探索。在小学阶段，这种校本课程更有实现的可能性，而在有考试要求的中学阶段特别是高中阶段，难度相对大一点。再比如说在具体的课程内容与教学内容上，那些完全脱离实际、过于学术化的课程，需要进行适当的调整。目前中学很多课程的内容，与考试的选拔功能密切相关，或者说，出于选拔而不是应对未来生活、发展学生个性的需要，我们设置了相应的课程内容。而当选拔完成之后，很多课程内容被束之高阁，终生不再使用，这岂不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卢梭的自然主义教育、博比特的课程理论、诺丁斯的以关心为核心的内容、多尔的后现代课程内容，为我们当前的新一轮课程改革提供了较为丰富的资源。夏山学校的课程设置、课程资源的挖掘，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在德育范围内，我觉得最值得吸取的就是民主精神的引进。虽然很多学校与班级提倡民主治班，其实质的精神依然是“控制”。这当然与很多因素有关，例如教育体制、教师理念、评价机制等等，但在一定的范围内，我们是可以实现民主的，至少要培养学生的民主意识。夏山学校的自由教育，并没有催生无法无天的自由人，而是养成了具有民主精神与责任意识的社会公民，这一点真值得好好反思。民主与规则、纪律等不是格格不入的矛盾体，夏山学校也有纪律也有惩罚。在很多学校，纪律是“强加”在学生身上的法律条文，规则成为了学生行为的限制，惩罚则是一种纪律管理的手段，这样的管理自然会让学生产生反感。我们来看夏山学校的一个案例：3个小姑娘打扰了别人的睡眠休息，对她们的处罚是：要连续一周比别人早上床睡觉一个小时。两个男孩子用泥巴扔其他的孩子，处罚是：他们负责搬运那些用来整平曲棍球场的泥土。这种处罚不仅针对学生的错误行为，更重要的是有创意有个性。这与我们常见的罚抄、罚劳动、罚跑步等是完全不一样的，不仅措施不一样，背后的理念也不一样。 学生的自主管理精神也值得细细领会。我们很多学校的管理，实际上就是工业化流水作业、科层制的责任与义务的关联管理，学生特别是高中学生，不再是植物意义的“禾苗”，而是工业意义上的“产品”。这种管理背后的实质，一方面是工业社会以效率为核心的理念，另一方面是对学生善良天性的不信任。尼尔说：“一个学校如果没有让学生参与到自我管理中，就不能算是一个进步的学校。那只是一个奉行中庸之道的学校。要是学生们没有管理自己日常生活的权利就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学校里要是有一个人说了算，就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事实也是如此。这一点确实值得国内的教育管理者深思，或许我们都有不可言说的苦衷，但是在一定范围内实现学生的自我管理，还是值得探讨的。 再次，值得一提的还有本书贯彻的“儿童观”。本书的儿童观可以用如下几句话概览：“只要有足够的常识、幽默感，平等地对待孩子，同时又记住他们的世界与成年人的不同，那么你就不会遇到小孩子的乱发脾气和青少年的叛逆。你将每天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朋友的安谧环境中，而不是像我们平日常见的争吵不断。”《夏山学校的百年故事》一书的第五章的第三块内容，就是关于养育孩子的，24个问题与答案，尽管不能涵盖孩子教育的所有方面，但很多观点都很有针对性。孩子喜欢吮吸手指，尼尔的建议是：“随他们去吧”，孩子餐前不肯洗手，尼尔的观点是：“你无聊的变态会导致你个人主观上对它过度关注。”这些内容与目前主流的教育理念是不一样的。 总之，对于夏山经验，我们要做的就是结合实际、依据实情、理性借鉴、局部革新，而不是盲目照搬，乃至全盘否定我们积累的教育经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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