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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摆脱了学校科目了吗？ 中山市教研室/郭跃辉 今天，又在一位好友的朋友圈里读到一篇《芬兰正式废除小学和中学课程教育，成为世界第一个摆脱学校科目的国家》的文章，从标题上看，文章确实刺激，很诱人，也很有冲击力，往下一看，果然阅读量达到10万+。多年的阅读经验告诉我，对于这样的文章，一定要保持警惕，切不可盲目崇信。出于本能的怀疑，我便去主流媒体上寻找相关证据。于是在新华网、《钱江晚报》、《南方教育时报》、《北京日报》等多家媒体上读到了相关的文章，从而对芬兰的教育改革有了更多的了解。 文章的第一段写道：“2016年11月14日，将成为芬兰教育史上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芬兰赫尔辛基教育局正式下发通知，从现在开始到2020年之前，正式废除小学和中学阶段的课程式教育，转而采取实际场景主题教学。芬兰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摆脱学校科目的国家。”从逻辑上讲，这句话本身就有不通之处。不论是“学校科目”还是“课程是教育”，都是与课程相关的内容，而“实际场景主题教学”则是教学范畴内的概念，两者本不存在取代与被取代的关系。“课程式教育”可以采用“实际场景主题教学”，“非传统课程教育”或“学科融合教育”同样也可以采用“实际场景主题教学”。实际场景主题教学，本质上是一种教学的方式，是将课程内容进一步教学化的过程。 从实际上讲，上述文章的开篇的内容本就是谣传。为此芬兰全国教育委员会专门选择11月14日刊发声明辟谣称，虽然2016年8月开始，基础教育大纲有些改变，但是学科教学不会取消。《参考消息》的记者向赫尔辛基教育局官员玛丽奥·屈勒宁求证，对方的答复是：“芬兰和赫尔辛基正在推行新教学大纲，更加强调融科教学而非分科教学。在新教学大纲中，传统科目仍然存在，只是教学方法有所改变。其中一个实用的工具，就是采取基于现象的教学法。”芬兰从2016年8月开始实施的核心课程体系有这样的要求：“学校要自主开展跨学科学习，每个学校每个学期开展主题教学的时间不少于一周，教学内容应该是学生感兴趣的现象或话题。学生在进行主题学习时，可以同时与几个老师一块学习。”这就说明主题教学只是每个学期整个教学内容的一小部分。官方的声明与课程体系的要求，可以使谣言不攻自破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长舒一口气：原来芬兰的教育跟我们一样，没什么好担心的。实际上，即使从教学内容与教学方式的局部变革来看，芬兰教育依然有值得吸取的新理念，特别是其大力提倡的“现象教学法”。 深圳市的黄建海先生在《南方教育时报》的一篇文章里对“现象教学法”进行了概览式的介绍。所谓“现象教学”，就是老师提供几种生活与社会现象或历史场景，与学生在其中选定一个主题后，师生一起研商一个具体的教学计划。这个计划包括：研习内容，涉及学科、教学方法、教学组织、教学评价，所需课时费用等，并形成一个完整的教学模块，由相关老师与全体学生共同合作，在一定课时段（少则几周，多则一两个月）完成的一种探究性教学活动。从这个定义上看，这种教学法真的很新鲜吗？我不这样认为。所谓的“现象教学法”，与我们平时经常说的“主题教学”“探究性学习”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提倡通过某一学习或探究的话题，通过学科融合的方式对特定话题进行探究。其所倡导的跨学科横向融合教学、师生平等对话与探究、问题驱动式的活动模块、基于生活需要的实用导向等等，确实与传统的课堂教学有较大的区别。当然，这种教学理念也涉及到课程内容的选择与确定、评价方式的变革，甚至关联到教育理念的更新。 于是我在想，我们国家提倡的“探究式学习”与芬兰的“现象教学法”究竟有什么区别？首先，芬兰的“现象教学”是每学期用专门的时间进行，形式多样，例如野外考察、主题研究等，甚至会在专门的时间内组织学生到德国进行难民考察。而我们的“探究式学习”往往安排在学期末或者假期进行。我们的教育理念往往很先进，但是在实践上却有点跟不上。其次，芬兰的现象教学，允许在考试评价机制上有一些松动，例如新的大纲取消了一部分标准化考试，代之以学生自我评价和同伴评价，这一点在“全民应试”的中国还无法立即实现。或者说，“探究性学习”中与应试相关的部分，才会引起学校与老师的注意。再次，芬兰学生人数远远小于中国，不论其实施怎样的教育改革，都相对容易轻便，但是在中国，关系到亿万学生的教育改革，不论是课程改革还是随之而来的教学方式的变革，都不能不慎之又慎。 国情不同，教学理念与方式自然会有所区别。但这并不是说我们的教育应该故步自封，安于现状，或者说明知有问题，故意找借口回避。一篇《芬兰正式废除小学和中学课程教育，成为世界第一个摆脱学校科目的国家》的文章为什么会在朋友圈内疯转，阅读量超过了10万，点赞人数超过两千人，其他类似主题的文章，例如《我们的孩子还在上补习班，芬兰人却决定颠覆学校教育》等，也出现了这种状况。我想原因就在于，很多人对目前的课程设置与评价机制是不满意的，特别是与应试教育相关的内容，更容易引起人们的热议。于是一“听说”芬兰将取消课程与学科，便异常激动，以为芬兰已经深得教育真谛，其教育质量一定远超我们。在这种激动的心情下，难免对芬兰课程改革的具体内容有所忽略。其实，从课程改革的趋势来看，课程融合是大势所趋，跨学科学习以及STEAM课程已经在全球掀起了热潮。例如芬兰将自然、物理、化学、生物等课程融合成为“科学课程”，这种努力本身就是跨学科学习与教学的体现。 努力归努力，但要说立即取消传统的课程与科目，估计也有难度。面对芬兰摆脱学校科目的谣言，也一定要理性对待。对于其所提倡的“现象教学”，更有必要进行深入研究，找到它与我国中小学教育的“融合点”，不仅吸收其思想理念，同时也在实践上有所体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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