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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趣:罚站(作者:翟洪建)

 文化佳园 2020-09-08

爱迪生童年孵过蛋,我上学时罚过站。说到罚站,就是站立着受到处罚的一种表现。一般的罚站,只是在黑板上答题错误时,老师让你站在教桌的一角,在砖头垒砌的字纸篓的边上,看好孩子给予订正后,直到你弄懂弄会才可返回座位。个子稍高点的,就会让到最后排靠墙站着听。下课了,老师便也不闻不问,回归自然了。在课堂上调皮捣蛋,影响继续课程的,老师会让你走出教室,到门外的水泥乒乓球台边晒太阳,看校园的风景。直到晒得你眼冒金星,两腿发软,汗流浃背,脸蛋变成了小麦色。老师走出教室会到你的身边说:“老实了?你不是不想学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然后拂袖而去。一般情况下,再调皮的孩子,一两次就治改了。最厉害的当数把你带到办公室去罚站,这也算是罚站的升级版了,不是特别顽劣的学生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的。下课后,跟在老师的前面或者后面,但是中途你是不敢逃跑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打野的鸡你还有上宿的时候,到那会新帐旧账一起算,叠加起来,就有你苦的喽。来到办公室,站在桌边低头不语,等待发落呗,先站一会深刻反省,然后给你布置任务,把办公桌上所有的作业本卷曲翻翘的页角,给我理顺了、整平了、压实了。直到你清醒地认识到错误后,签名写下保证书在老师和班级同学面前念一遍,下不为例、痛改前非,方可作罢。保证书的最后两句豪言壮语的话是必不可少的,我说到做到,决不放空炮,请老师和同学们看我的行动吧。

那时的办公室是几间大房子连成的一个大通间,联合办公的,从一年级到五年级都在一起,每个班级都能揪几个调皮的孩子来受训,老师因在课时的错落间出出进进,你一句,我一句地奚落你,老师也会用一个指头拨拉你的脸蛋,嘴里说到:“光眉画脸的小孩,怎么不知道学习是好的呢?”嗯…嗯…嗯…,一下二下七八下。有时也会弯曲手指,用背面的指关节对你的头连拷几下,让你感到龇牙咧嘴的痛。如果预感到大祸来临,就要在下课后及时向同学借一顶帽子,里面垫上几层纸,临时起到减震的作用。有时老师气急败坏了,也会随手一巴掌向你脸上甩去,大意失手是常有的事,鼻子出血了他也害怕,“去,门口脸盆水里洗洗”嘴里不停的叨咕着:“熊孩子还是个沙鼻子”,为自己的过失自圆其说。那会没有手绢和纸巾,然后从作业本撕下一页干净的纸,揉搓软了递给你把鼻孔塞上止血。有时也会用半截粉笔头插在鼻孔去吸附渗透的血,像童话里的白胡子爷爷,好玩又好笑,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痛。更为残酷的是你默默的站着,不知哪位老师从你身后走来,用他宽大的手掌,张开五指像抚摸一件模具样,虎口处对准你细嫩的脖颈,咔…咔…连撸两下,嘴里还说这是谁家的孩子,真可把。你唯有的感觉就是耳后生风,随即酸麻,就像是盲人按摩,他不识你,你不认他。

也不是所有的罚站都是一帆风顺,随心随意的。玉排是我的小兄弟,家里的独苗,掌上明珠,宝贝疙瘩,凤凰蛋。吃的肥头大脸,细长的脖子上挑着一个硕大的扁头,就像一个自制的不标准、不规则的木质乒乓球拍,父母疼不够,惯上天。他上课总是在老师面向黑板板书时,在下面制造一些鸟呀、猪呀、鸡呀、猫呀的古怪声音来,惹的同学哄堂大笑,令老师无法继续说课下去,现在想来,玉排如果能坚持到现在,也许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口技大师。然而,他没有想到一件心寒的事比这个严寒的冬天更加的寒冷。有一天课堂上,一种怪叫从桌底传来,老师瞬间的转身发现了他,接着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恶狠狠地喝叱道:“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滚前面来”,说着左手的拇指翘起,其余四指并拢,飞快地直奔玉排的右耳,说时迟那时快,像一把有力的大钳,又像是猫捉老鼠,稳稳地把耳朵抓在手里,只见玉排踮起脚尖,紧闭双眼,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推挤在一起,张大嘴角歪头向右边咧去,企图减少疼痛。大概是太疼了吧,突然一个华丽的转身,在老师面前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挣脱了。接着哇地一声,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哭跟牤牛样,右手弯曲成空掌去护住右耳。人去耳走,老师的手悬在半空,空余一个耳廓的“模型”捏在手里。原来,玉排的耳朵有冻伤的根底,每到冬天都会流血、淌水,刚刚结痂,被老师活脱脱的拿下,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当时全班鸦雀无声,噤如寒

蝉。整个场面就像是拍电影,主角、演员、观众都有了,唯独缺少导演、摄像、剧务。老师紧张地拍了拍手,耳廓的模型飘落在脚边,这节课同学们心惊胆颤,大气不敢喘。

早饭后,学生们陆续走进了校园,这时校门口出现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玉排的父亲,手握一把亮晃晃的铁锨,一边走,一边气势汹汹地叫嚷着班主任的名字,你给我出来,我今天非铲死你不可,玉排右耳裹着洁白的纱布,格外显眼,胶布歪斜的粘帖着,好像耳朵被咬去了半边,在娘的一手搀领下,抽泣着嗲嗲地跟在中间,娘的另只手在空中挥舞着、谩骂着。最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像游行示威样涌进校园。校长看到这阵势,赶忙让教务主任敲钟,让学生进教室,避免事态的发展。说是钟,却没有音腔的回音,其实就是用铁丝悬挂在半空的一截钢轨。都是庄亲庄邻没有多远的表叔爷们,老师也为孩子好,可能下手重了,我也有责任,在校长的赔礼道歉,好言相劝下,事件总算平息了下来。直到校领导把家长护送出校门,这件事才算完结。

你罚过站吗?想起这些往事来,感觉到恐怖,可笑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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