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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船故事/覃远胜

 紫雨轩书院2017 2020-09-10

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酒量却是越来越小,记忆力感觉越来越差。上小学、初中、高中,语文书中的每一篇文章,都能倒背如流。当然不是都能理解、都会应用的,也只是背得。所以,下雨的时候,才会想起我的伞还勾在朋友车的座背上;看电视的时候,才记起我刚配的眼镜还放在酒杯旁。

爬上六楼,我的家门紧锁着。习惯地伸手去按动门铃,那颗红色按纽,才想起孩子已经在千里之外;以送孩子的名义,妻子与她的一帮儿时好友正在海边尽情地玩耍,还特地打来电话,“海鲜真的好吃,可是带不回来呀,路上就会坏的,不如我们帮你把它都吃了吧!嘻嘻,嘻嘻嘻。。。”裤兜里的钥匙呢,哦,又丢在了酒搂的座位上。放在一起的,还有金文明老师的一本书,《秋雨梧桐叶落时》。上面有一篇周修睦老师写的《夜航船现象》。

《夜航船》是明代文学家张岱著的一部百科全书类的著作。张岱为什么把他的著作取名《夜航船》呢,夜航船是早期南方水乡长途苦旅的象征,人们外出都要坐船。在时日缓慢的航行途中,坐着无聊,便以闲谈消遣。乘客中各类人物都有。文人学士,文武官员,商贾大亨,名媛雅士,多数呢,还是小小百姓。张岱感慨:“天下学问,惟夜航船最难对付。”他在《夜航船》序中讲了一个故事。

“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天文地理,朝野上下,无所不熟、不知、不通,能得不得了,僧人也因此服帖得不得了,大气不敢出,脚也不敢伸直。时间长啊,慢慢地僧人听出了点门道、破绽,小心地问道,“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毫不犹豫地说,“是两个人”,僧人又问,“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立马回答,“自然是一个人!”僧人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

回到酒楼,客人早已散尽。只有一位服务生正站在门口张望,见我匆忙回来,立即上前,递过书和钥匙。很感谢她在这里等我,天色已晚,于是勇敢地表示要把她送回家中,她也没有过多地推辞,同意我把她送到离家很近的一个路口。

于是我给她有声有色地讲了这个《夜航船》的故事。她静静地听着。到了路口,她弯腰下车,冲我一笑。她说,“《夜航船》是只能自己看原著才能体会到那种精致的幽默和隐约而深沉的讥讽,最好是原著的较早期的版本。他人转述,一次,两次,三次,那种感觉总是很滑稽的。”

我安静地回到家中。酒醒了许多,头脑也清醒了许多。摸一下额头,一圈汗珠,衬衣也湿透了。站在镜子前,冲着自己做鬼脸,那种内心的尴尬,唯有傻笑才能应付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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