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行有感 文/金震
《夜航船》是明末清初文学家、史学家张岱所著的笔记类小说，讲述了从三教九流到神仙鬼怪，从政治人事到典章沿革等二十部、4248个的文化常识。这是一部集趣味性、知识性和故事性结合的文化常识小百科，仿佛漫天星光，在漆黑的夜空闪烁，璀璨而迷人。该书序言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弮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来，且待小僧伸伸脚。”（澹台灭明：澹读tán，澹台，复姓。澹台灭名，是孔子的弟子之一。）说这则故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延伸下面的这个段子，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昨日上午，我和同事驱车去安徽颍上出差，傍晚办完事，婉拒当地同事邀请便往回赶。秋天昼短夜长，车子开着开着天就已大黑，一路上车水马龙，前灯尾灯闪烁长亮，大车小车交错前行。为安全计，我多次提醒同事，慢点开，不必抢。同事便放慢速度，但不一会儿，他不由自主又加快了速度，当然完全在限速之内。其实纯属多虑，同事是专职司机，车开得又稳又快，技术一流。路上交谈，同事问我驾龄多少？我说8年。他问行驶里程是否有20万公里？我说没有。问是否有10万公里？我说没有。问是否有5万公里？想了一想，我自2012年被车碰伤以后，基本绝少开车。但还是说，差不多吧。猜同事怎么说？他说：这样的话，车子还是开快一点。话音刚落，我顿时笑了起来，旋即想起“且待小僧伸伸脚”的这个段子，并与同事分享。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灵魂有趣，人生才有趣。世事万变，人间百味，其精妙之处不过在于一问一答之间，言简意赅，足显荦荦大端。唐弢《琐忆》有言：“有些青年一遇到夸夸其谈的学者，立刻便被吓倒，自惭浅薄。”所谓言者滔滔，闻者憔憔，每逢遇到长篇大论者，敬畏其口才学识之余，有多少人会像那位僧人一样怀疑其真材实料呢？一百句话能用一句话说清楚的，这是哲学家；一句话要用一百句话说完的，这是文学家；而把一句话和一百句话翻来覆去说个没完，人们习惯上称之为“研究家”。——这等说来，且待小僧伸伸脚。如果只读一本书，就能让你有趣又有料，非《夜航船》莫属，读者或疑我为《夜航船》做广告，为了有趣的灵魂，算是广告又何妨。只是不知下到阴堂的张岱老师，是否知道300多年后，人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拥趸者。
作者简介 金震，银行职员，安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爱好运动、阅读、工作。
大地菲芳文学微刊
2020年10月22日 总460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