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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乌拉特奇石杯”有奖征文】红柳情(散文)

 纪实纵横 2020-09-11

作者简介

有奖肖秀荣,女,现居住在内蒙古鄂尔多斯杭锦旗。从小喜欢文学。但因家境贫困,初中未毕业就回家务农。曾在《巴彦淖尔晚报》《北方新报》等报刊发表过《丑丑的婚事》《雨夜情深》等上百篇文章。

红柳情

肖秀荣

我出生在那个最饥饿的年代。我们姐弟6人,加上父母8口人,一大锅玉米疙瘩汤一会就底朝天,生活极其艰难。衣服通常是妹妹穿姐姐的,弟弟穿哥哥的,穿到后来,那真是补丁摞补丁,根本看看不出原来的原色。

那一年,我和大我两岁的姐姐同时出疹子。母亲除了照顾一家的生活,还得下地干活,抽空编苇席。编好,父亲就骑着那辆破旧水管自行车去叫卖,补贴家用。母亲不再让我和姐姐去挖野菜,拾煤渣,也不让我和姐姐去外面,怕受风,吓唬我们说会长一脸麻子的。我和姐姐于是不敢出门,像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鸟,等待着母亲的喂食。

一天早晨,不见母亲的身影,我们很焦急,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中午时候,只见母亲汗流满面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捆细细的,软软的树枝,剪成一节一节的,放锅里煮了起来,对我们说:“讨了一个偏方,把红柳煮水,喝了能把疹子都发出来,是发物,病就好了。”

母亲叹口气,继续说:“咱家买不起好吃的,只能……”我和姐姐捧着那碗又苦又涩的红柳水,还是硬着头皮咽了进去。为了这碗红柳水,母亲走了很远的山路,脚扭伤了,心里惦记的是女儿的病。看着我们喝了红柳水,满是欢喜,似乎女儿喝的是灵丹妙药,很欣慰。不一会,母亲又从口袋里摸出三小卷山楂片。我和姐姐自然多得了几片。弟弟和妹妹们也挤过来争着要吃,母亲说:“就这么点儿,先紧着姐姐吃,她俩生病不吃不行啊。”

弟弟嚷着说:“我也要生病。”

妹妹说:“妈妈偏心。”

妈妈伤心地扭过身,撩起打着补丁的衣角摸着眼睛。我捧着山楂片如获至宝,自己吃了两片,留了两片。夜深人静的时候,妈妈在油灯下缝补着衣服,父亲默默地吸着旱烟,我悄悄爬起来,把两片山楂一片塞进母亲嘴里,一片塞进父亲嘴里,我看见了父母眼里那闪闪的光亮。

不知是发物起了作用,还是母爱感动了上天,我和姐姐很快就返回了校园,脸上也没有落下麻子。

后来,我考上了高中,去很远的城里读书。那一天,客车走了很久很久。车厢里不知谁惊叫了一声“好大一片红柳树”,迷糊中的我一下子清醒了。我急忙向车窗外望去,一望无际的红柳林开着淡粉色的小花,柔软的枝条在风儿的吹动下翩翩起舞。它们没有树高,也没有花香,可我对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我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我仿佛看见从红柳林中走来一位农家女人,她梳着齐耳的短发,圆圆的脸上挂满了汗水,这就是我的母亲啊!

母亲在我们姐妹相续成家之后,就因病去世了。她没有看到现在的好日子。如果她知道我们已经不再用红柳煮水给下一代喝,她该是多么高兴啊!

尽管这是很多年的事了,可仿佛就在昨日。忘不了那救命的红柳,更忘不了我的母亲!

编辑:孙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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