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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元║安贞纪事

 纪实纵横 2020-09-11


身边故事

安贞纪事

耳元

2008年4月13日-5月16日,陪父母于京治病,期间用手机记录了两万多字的日记,历经求医、变故、亲情、友情、家事、公事、京都风物、人生领悟等多种历程和情感,今诸多回味仍萦于心间,整理出来以飨读者,或许某一方面有所益处。因在北京安贞医院内容最多,故名《安贞纪事》。

                                     ——笔者             

温馨之旅 

我们是4月13日下午16点,登车启程的。隔日一趟由临河始发北京的1116次,票相对好买,到京是次日早晨,起点和到站的时间都适合出行办事,又是俗称的“绿皮车”,票价也相对便宜,是很多大众赴京的首选。

此次同行的有父母、三哥及我。因领着两个老人看病,期间难免琐事照应,总要多个人手,同时也想让三哥做些心脏方面的检查。

《论语》中孔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意思为父母的年纪不可以不知道。一方面因为他们年高而欣喜,一方面为他们衰老而担忧。父亲72岁了,一生在农垦战线上辛勤劳碌,默默奉献,年轻时给农场放马,常露宿野外,染一身病患,长年服药;在煤矿工作期间,头部、腿部两次受创,历经磨难。父亲的病患除常年头痛外,一直是血压高、血脂高、胆固醇高、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等,常年服大量的药。上大学期间,出于孝心,亦受广告的影响,还买些疗于此的贵药及“品牌”药,后来渐明白了,也遵医嘱,主要服用阿司匹林、卡托普利、硝酸梨脂片等常规药物,一两年做次全面的检查,每年输一段时间脉络宁等液体,软化扩张血管,进行着较好的维持。

父亲开始的感到胸闷和嗓子堵是四年前,不明原因,到医院拍了X片、食道钡餐造影、胃镜等。常年给父亲开药看病的敖大夫,是我的朋友,也是地区知名的心脑血管专家,结论除以往病症外,亦有血管变形压迫食道处,鉴于尚无其他激烈症状,建议也只有继续服药,维持状况。

前年把父母从农村接到了城里,弟弟给他们买了个脚蹬小三轮车,老两口出去买个菜、串个门,出行到也方便。去年底到今年初,父亲明显感到上楼及蹬三轮胸闷得厉害了。又去见了敖大夫,分析是冠心病加重,至少有一到两根血管堵塞,建议做冠脉造影,并根据症状同步放支架。当地已能开展此项技术治疗。据所放支架不同,需几万到十来万的费用。

看来,平时我们显然都缺乏基本的医学常识,病不在自己的或周围人的身上,亦没有更多的关注。至此,我才开始通过网上、咨询患者,了解冠心病及其治疗。

即如此,家里进行了反复的商量,也征询了其他人的意见,还是决定到北京去检查和治疗。因此前父亲并没有严重的发做,如心肌梗塞等,预想最多的结果就是放1-2个支架吧!两三天就恢复了。看病的重点本是要放在母亲身上的。

母亲在66岁前还是精神抖擞,没有任何毛病,走路、干活年轻人都比不上,怎么看都不像老年人,是高寿的状态。而也是几年前,右手开始肌肉萎缩,逐步到右胳膊,人也渐消瘦。从当地到北京的各大医院诊查,难有明确结果。后经专家会诊,初步确定为,肌肉側索硬化症,又名运动神经元症,是一种找不到原因,没有好的治疗效果的病症,亦是当今世界医学难题之一。

父亲的心脏病虽时时处于危险中,但在当今尚属可预防和可治之症。而母亲的运动神经元症,亦被医学界称为不可治之症,至于时间表,用医生的话是根据不同状况的听天由命了。所以此次的重点计划是放在给母亲看病的希望上的。

虽说是去看病,但整个旅途是充满了希望、和谐及幸福。一则当前两位老人并非出于重病期,起居食行一如常人;二则平时子女都忙于工作或各自的事,少有时间陪父母,一家人这样出行还是第一次,少有的旅途团聚。三则《论语》中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父母最担心的是子女生病。父母更多的是关心子女,很少考虑自己。我们常说,子女给予父母的回报,远远不及父母给予子女的爱护和付出。我们尽可能的多尽点孝心和责任,在慰藉父母的同时,何尝对自己不是一种体现和慰藉呢!

行前嫂子炕了厚烙饼,母亲煮了咸鸡蛋,女儿自告奋勇特意给我们买了其他吃食。一家人在旅途上吃着自己带的食物,谈着家事,远离烦忧,从未有的淡定从容。

 意外突变

4月14日晨7:50列车抵京,弟弟开车过来接。稍做了些耽搁,10:30赶到了安贞医院。安贞医院是我国知名的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医院,很多专家在亚洲及世界上享有名气。全国各地的人们,无论大凡小病,无论远近奔波到此,也正是奔着这个吧。因有朋友提前协调及预约,径直找到了心内病房的S(为避嫌,此处用姓的字母代替,非不尊重,下同)主任,随即安排了病床。北京的各大医院常人满为患,没有预约往往很难及时入院。S主任是位开朗和善的女性,来过内蒙有一面之交。在北京这样的大地方,多少有些熟识,心里感觉就有些底。

14日下午及15日上午,抽血化验、测碘过敏、输液、心脏超声等一系列常规及特需的检查。医院附近的宾馆、旅店、招待所也都住得满满的,第一晚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和三哥宿附近招待所的地下室,很小的空间,放得下两张床和一台电视,每晚80元,我美其名曰龙宫。当晚处理各事后,我又开始发挥固有的特性,沿医院四周察看和熟悉情况,找到一家新开的宾馆,干净卫生,价格优惠可以接受。对于自费者来说,总是根据自身的条件来选择住宿标准的,在卫生安全的情况下当然是越便宜越好,我本不挑剔,原想在这里不会很长时间,也不必让不常出门的三哥感觉太艰苦,便预约了一间。

15日18:00,轮到父亲做冠脉造影了,我们三兄弟看着父亲进入了导管室,在外等候消息。走廊里的两排座椅坐满了家属,都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不同的结果,这是医院一景,也是人生一幕。当然这还仅仅是内科,实施创伤较小的介入治疗术的地方。

走廊的两壁贴满了冠心病、支架术的宣传画,再一一浏览。冠心病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的简称,冠状动脉供应心脏自身血液,冠状动脉发生严重粥样硬化或痉挛,使冠状动脉狭窄或闭塞,导致心肌缺血缺氧或梗塞的一种心脏病。冠心病的主要临床表现是心肌缺血、缺氧而导致的心绞痛、心律失常,严重者可发生心肌梗塞,使心肌大面积坏死,危及生命。冠心病被称为当今第一杀手,世界上每年死于各种冠心病的达1800万,我国达100万之多。专家们指出,冠心病已成为威胁我国公众健康的重要疾病,在未来20至30年间如果不重视预防和提高诊疗水平,用于该疾病晚期的介入与搭桥手术等费用可能占用国民经济总收入的24%-30%。提高公众的健康和防病意识,提倡冠心病早防早治已是迫在眉睫。

冠脉造影,就是通过大腿股动脉或手臂挠动脉穿刺,将导管送到左、右冠状动脉(供给心肌本身的血管)开口处,在注射显影剂的同时行X光电影摄像或磁带录像,从而清楚地了解血管有无狭窄病灶存在,对病变部位、范围、严重程度、血管壁的情况等作出明确诊断,并指导冠心病的进一步治疗(包括药物选择、PTCA、支架植入及搭桥手术等),在医学界被认为是诊断冠心病的“金标准”。

支架术是治疗冠心病的介入疗法,支架是PTCA(经皮冠状动脉成形术)手术中使用的器材,由导线和导线前端的微囊等构成,手术时用导线经血管将微囊导入冠状动脉,然后微囊扩张,撑开狭窄或堵塞的血管,使心脏供血恢复正常,一般分为裸支架,药物涂层支架等。支架术往往和冠脉造影同步进行,通常一小时即可完成,病人几乎感受不到痛苦,观察一两天正常即可出院。

15日19:00,冠脉造影结果出来了。S主任说:三根血管均堵塞严重,已无法上支架(后来知这意思还有,需要放很多放支架也不能很好的解决问题,且费用更加昂贵),准备转外科做心脏搭桥手术吧!

大夫总是平和的说着哪怕是最严重的病情,而对家属来说常是如雷轰顶。原想不会如此严重的,意料之外,当时不仅难以接受,一下也打乱了所有的事前计划。如此年龄情况再做如此手术!家人会有不同意见,父亲本人也未必接受。

我沉了沉气,分别给几位大夫朋友打电话咨询情况,亦通报兄长。面对现实,也只得下决心了。我瞒着父亲,解释说要转到其他科室再继续查查。当晚即转入了心外病房。

意外也许应是意料之中,源于我们缺乏基本的医学常识,对此关注不够。人常说要把事情想到最坏的结果,多么正确。

晚上安排弟弟在医院陪护父亲,我和三哥别样心情,再做各项对策及准备。此刻首先需要我们了解心脏搭桥术的诸多知识。

剪不断的家务事 

父亲转入了心外科的G病房,就是准备做心脏搭桥术了。初步定为H主任主刀,S大夫助手。

16日上午,我和三哥与S大夫一同看了冠脉造影影像资料。此刻作为心里茫然和忐忑的我们,有更多问题要求助和咨询大夫。但知道这里的大夫都很忙,未必会无尽或反复的回答家属们那些一个一个、一遍一遍的问题。我们主要提了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病情到何种程度,会有什么危险;第二作为70多岁的老人,手术自身有多大风险;第三,有没有其他办法,如果不做,还可维持多长时间。

S大夫是个很干脆的人,他说:面对这种情况,我们需要解决的更多的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心理问题乃至社会心理问题。从冠脉造影的结果看,右冠脉闭塞100%、前降支95%、回旋支90%,已经是很严重的了,随时都会有危险。至今没有发生大的症状,应与这些年坚持用药建立了旁路血支维持着有关。当前心脏搭桥术已是很成熟的技术,年龄也不是问题,这个年龄段的很多,80、甚至90多岁还有做这样手术的人,看老爷子的其他方面的身体状况还很好,当然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心脏搭桥术对冠心病而言只是“治标”,而不是“治本”(后详述)。做是解决当前血管堵塞的症状,减少可能出现意外的危险,延长生命,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而至于第三个问题,其实我们心里也明白,无论是哪种情况的时间表,从大夫站在严谨和科学的角度都是不能明确回答,甚至是无法回答的。做这样一个决定,说白了还真有点赌一下的意味。

我和三哥都倾向做手术,并积极的做各种准备,包括家人的思想工作。

得知心脏搭桥术的大致情况,首先反对的是母亲,原因是父亲年龄大了,当前又还好好的,何必去开一刀呢;再者老年人的传统观念,到了这个岁数已不容易,能活几年算几年,何必再花这个钱,受这个罪;同时经济方面也在算着帐。

第二个是父亲本人,同样不愿意做。而他本人的疑虑是在我们的解释和病房的环境感染中,逐步接受了。病房中四个人,一个术后待康复中,比父亲年龄还大2岁,东北的老梁头,两个待术中,一个65岁河北的老头,一个50多岁北京的老张头。他们先期而来,对病情和手术知之更多,在消除了自身恐惧后,更是乐观的做着别人的思想工作。父亲更多的是在这种情境中,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第三个方面的不同意见是其他兄弟姊妹。因情况改变,他们未在现场,对此一再要求慎重。

时间已近周末,按照S大夫的安排,下周做更从容、合适些。这样也给我们更多的考虑和准备的时间。

我非家中兄长,而此事事前由我操作,需考虑的更周全。爱人亦电话、短信告诫,要征求多方意见,慎而再慎,避免遗憾。何况家务事总有解不清的时候。

几天中,和父亲的弟兄等长辈,自家兄姊不停的电话、短信,关心、咨询、回复、商量,从未有过的紧密联系,也的确是面临着一项家事中的重大抉择。

在筹备资金的过程中,亦让我们面临了一次人生的教益。当今十来万本不是大数,兄弟姊妹多分担不是问题,父母也有积蓄。只是家中多是工薪阶层,又纷纷刚买了新房,自己也不能一把拿出。关键时候还是二哥先拿了一把应急。无奈的心理根源在于我们弟兄平时皆大手大脚,特别是自己没挣了大钱,而钱又往往花得不是地方。不挣大钱也许不为过,不努力是懒惰,而没有基础的奢费,甚至寅吃卯粮,就绝对是罪过了。不仅是到今天,早就应该警醒,树立勤俭的良好生活态度,而又能躬行之。倘若家中再有何大事,又该如何应对呢。勤劳节俭,有所积蓄,未雨绸缪,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风险,这是中国人传统美德啊!

之所以披露这一无奈的心理,一直一来家中诸事平安,没有遇到风险和压力,自己过于放纵了。无奈还在于日后医院陪床的日子里,看到了更多的家庭,读到了更多的无奈。

老者谈人生

父亲在心内科时已做了入院及放支架的相关检查,手续转到心外科后,已做的不再重复,吃药、输液调理,安排术前需要的各项检查,CT、B超、生化检测等等。

因三哥亦有胸闷的症状,经大夫建议,从了解情况、提早预防的角度,行前也有给他做个心脏CT检查的安排,时间安排在了17日的下午。中午退掉了宾馆,给父亲在医院定了饭,我们三人在院东门旁边吃了小笼包、米线,在医院园内椅上稍息。三哥做过心脏CT后和弟返廊坊,结果待星期一,暂不需要这么多人,晚上我则可以在病房支行军床陪护。

医院的周边已基本熟悉,医院东南安贞桥下有一个雅致的小游园、有高台亭榭,院西门外再往西走些是安贞西里稍大些的游园,有亭榭、廊柱和孔子像,都是为市民休闲提供方便的下午输完液后,让父亲脱了病号服,悄悄出了西门到安贞西里的游园散心,严格来说违反住院规定的,但术前对父亲也是一种放松。北京的四月已是树木葱茏,花儿争奇斗艳了,温度也适合,真正感受到了宜人春光。

招呼父亲吃完晚饭后,从院东门出向北行,继考察环境,马路北侧就是元大都城址公园,暮色朦胧,古城墙己成土垣起落、树木葱郁的自然景观,砖石沿河两侧铺道、砌岸,隔不远即有勒勒车轮造型做腿的长椅,对面马奶酒壶依希可见,蒙元元素漫布其间,又是精心设计的景观带。 

休闲的人不少,亦有下班的行人匆匆走过。向东走了一段,便坐在椅子上静观夜色。有一精神老者过来礼貌的问能坐吗。我说请坐。老者很健谈,自己说每天都得喝二两,然后来这里散步,家就在附近。如果不说年龄的确看不出他已是73岁了,自述是50年代的老大学生,建过太钢,与上届许多国家领导人都是同学,同时代的某某资历还在其后;后到香港、日本从事对外贸易,有几个公司分别给孩子经营,现自己还经营的公司,主要是为带街道的人就业。他说自己一生想为国家做贡献,主动足额纳税,不行贿受贿,同龄人倒的倒、死的死,唯他活得坦然。酷爱钻研法律,自有人生、养生之道。自己有上亿资产,但从不奢费滥吃,接待人别人吃生猛海鲜,自己只吃红烧豆腐、粗茶淡饭,结果很多日本人、粤港人五十岁就吃死了,自己的身体依然健康。

一生结过四次婚,一个北师大的、一个北大的、一个八一篮球队的,可惜她们都不听自己劝告,贪图奢华享受,一个得糖尿病、一个得心脏病都早早死了、一个感情不合离了;现在的夫人是人大毕业的,小她三十岁,亦是名家之后。总共生了7个孩子,从第四个开始街道就每个罚他6万元。

唯对内蒙羊肉评价很高。他说在日本有内蒙小肥羊店,小羊肉都是空运去的,吃饭得三天前预约,每天的营业额达80万美元。如此火爆的原因是日本人滥欲,唯吃羊肉最顶事。他自己也最爱吃,也最顶事。我哈哈大笑说我们几乎天天吃。

期间他太太来电话催了,他年轻人般温柔的说:亲爱的请放心,我马上就回了

临走他告诫我要多学些法律,亦要注意自己的人生不要犯等等错误。

他说的有兴致,我听的也有趣。老者不仅健谈而且言无不尽像个孩子,也许信得过我,也许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不管真假都可以随便侃,但我更信其真。

元都故地 

安贞医院的北面即是东西长达9公里的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

在术前的几日,就陪父亲或早或晚来这里,或向东走一段或向西一段,散步、散心、观景。在以后一个多月陪床的日子里,这里也是我晨读、晨练、甚至午休来的最多的地方。因而对这里的景致、草木、历史日渐熟悉。

今天的北京城,基本沿袭着明朝北京城的格局,而明朝北京城的格局则承袭了元大都城的格局。元朝盛极一时,1267年元世祖忽必烈历时18年兴建了元大都,周长28.6公里,面积50多平房公里,蔚为壮观。当时的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记载:“街道甚直,此端可见彼端,盖其布置,使此门由街道远望彼门也……全城中划地为方形,划线整齐,建筑官舍……方地周围皆是美丽道路,其行人由斯往来。全城地面规模有如棋盘,其美善之极,未可言宣。”

明筑北京城时,将北城墙南移2.5公里,建造了安定门和德胜门一线的城墙,南城墙南移了近0.5公里,使北部土城废弃,成为遗址。关于明朝将北城墙南移有几种说法:一说因运河失修,河运只达城南,城北部人烟稀少了;一说便于驻军防卫;还有财力不足、风水等说法。

安贞医院所处正是元大都北城的安贞门,正南移2.5公里即是今天的安定门,现在的朝阳门和阜成门则是元大都城的东门和西门。

元大都遗址作为北京城市文明发展的见证和实物遗存,是研究北京城址变迁的重要实迹。1988年,北京市人民政府批准建园并命名为“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建成后的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绿化覆盖率达到了70%多,小月河横穿而过,将遗址公园分为南北两个部分,河南侧为土城遗址保护区,北岸为绿化景点建设区。种植了水生植物,建有亲水观景平台,修建了游船码头和跨河小桥,建成元城新象、大都鼎盛、龙泽鱼跃三个一级景区,六个二级景区:双都巡幸、四海宾朋、海棠花溪、安定生辉、水街华灯、角楼古韵;创作的“大都鼎盛”群雕,包括忽必烈、元妃、马可波罗、郭守敬、黄道婆等,人物栩栩如生,这组北京最大的室外群雕使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成为了一座构思精巧、名副其实的大型“露天博物馆”,也是集历史遗迹保护、市民休闲游憩、改善生态环境、防灾应急避难于一体有文化历史内涵的现代城市遗址公园。

同时安贞医院所处的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朝阳段,全长4.8公里,宽130—160米,也是北京奥运景观重点工程之一,其北侧即为奥林匹克公园,鸟巢、水立方等著名建筑皆处其中。在迎奥运整体改造中极大的体现“人文奥运,绿色奥运,科技奥运”的理念,创造了一个“以人为本、以绿为体、以水为线、以史为魂、平灾结合”的经典园林;成为四个北京之最和一项全国第一:最大的城市带状公园、室外组雕、人工湿地、最先完成北京市应急避难场所建设试点。北京也成为全国第一个建设应急避难场所和挂“应急避难场所”标志牌的城市。

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以遗址范围内现状城墙为重点保护对象,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充分尊重历史,保护遗址。小月河南侧的土城墙遗址上顺其自然脉络栽植了洋槐、松树、毛白杨和核桃树等多种树木,郁郁葱葱,起起伏伏。站在其上,只有在那依稀的轮廓里去联系当年的雄伟了。

景观河北侧的绿化带,桃花红,梨花白,蔷薇花正艳,正是最好的春光胜景。虽说即将面对的是严峻的心脏手术现实,感慨间我也宽慰父亲,只且看作一次消闲旅游吧!

公私兼顾 

因工作需要,以往我们也经常到北京出差,但每次出差都把任务和日程安排得满满的,像打仗一样,丝毫不及自己的事情。

单位领导事业心强,是公认的“工作狂”,在他的脑里、眼里、手里、乃至整个人生世界里都是工作。这几年来他自己不断的创新工作、出大手笔、搞大项目,甚至是找出来、挖出来的工作,同时也关注巨细、注重细节、要求完美,自己忙个不停,部属们自不用说也是忙得团团转。工作日加班加点不说,节假日也都少有休息。几次总结会上大家也都谈到,这像“资本家”一样把人的潜能都挖掘出来,把人力发挥的极限了甚至已到了这还是不是以人为本的争议了。但我敬佩和欣赏这样的做人做事,称之为真正靠理想和信念在干工作的人,也愿意以此为榜样并力行之。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靠理想和信念而工作的人呢。生活上虽多有浪漫和枝节,而对待工作始终充满了热情和激情,心无旁骛,乐于奉献。2004年撤盟设市,当时科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承担了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大量的工作任务。大半年的时间里早出晚归,和女儿都见不上面。当时给父母买的房子和自己在一个小区,距离不过50米,而装修期间都是爱人和大哥操持,几个月的时间里竟未能去看上一眼;2005年开始打造河套文化,又有了不少新任务;2006年要将父母接到城里住了,几十年不遇,本已请了假回去搬家,亦因工作紧张,未能成行;2007年自己装修房子,也未能添一把手,爱人是老师当时正带高三,也是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没有精力和余暇,只好把钱交给小工头全权交人家办理。这在当时我们这样的小城市并不流行,装修房子从买料到监工都是要亲力亲为的。以至发生了两件无奈的事,一是计划用料时,木匠多计划了一部分,工头又多计划了一部分,后来邻居说从你家退出的料还够装修一套房子;二是工作之暇,陪我回来看看的内蒙古电视台一位记者朋友发现,你家把厨房的瓷砖贴卫生间了,并传出了这个真实的笑话。

2006年为筹备会议等前后在北京出差月余,期间也是诊查母亲肌肉萎缩病因的关键时期,姐姐和弟弟都到了,领着母亲在北京各大医院奔波。在一家著名医院检查时离我的宿地很近,亦本是想抽空尽尽力去陪陪。当时看到单位领导和同事都忙,自己也未提及此事,及走到医院门口,亦因有任务被电话叫走了。

这次陪父母到京治病,按原计划请半个月假已感觉时间很长了,而父亲如做手术时间还将延长。遂再请示,并表明期间可抽时代办在京事务。

于是也就有了在京期间陪领导、合作单位同事以及独自协调、操作了些许事务。于此父母也安慰了许多,他们也总担心我是否请假时间长了而影响工作。虽几个兄弟姊妹前后都在,而因此行多由我操办,有我在涉及的诸多事更清楚好办些。

父母的病也始终得到单位领导、同事的垂询和关怀,我亦电话、短信汇报,多有安慰和温暖。

21日下午5点多,当我办完单位的事匆匆赶回医院时,幸运之幸运的赶上主刀H主任(私下里称主刀大主任)和家属们的亲自谈话。一个幸运在于通常情况下不是大主任亲自出面谈话,这些天一直想见都未见到;再幸运在于既办了公事,也没误了这次关键的谈话,因为这次谈话决定是否做手术及家属签字前的最后选择了。

日后及我携父母从北京回来,单位同事玩笑中给我一句“忠孝两全”的评价。当然我亦知这是过誉之言,和古今往来那些大忠大孝者,和那些为了国家、民族、大家的利益,牺牲生命、牺牲个人利益而不能忠孝两全者,我们只是做了一点点份内应做的事情。

当然我们希望天下人于公于私都能更好的兼顾,才能更好体现以人为本,实现和谐人生。

倾心谈话

H主任和患者家属的谈话是在G病房相对宽敞些的示教室里,明天将安排四五台手术,参加谈话的家属每家则至少1-2人,看得出各自都有着紧张和期待的心情。通常经历这种场面大家都是第一次,渴求从大夫那里知之更多;术中、术后会怎么样,是家属们最存悬虑的所在;还因为一般都已在这里调理等候四五天甚至更长了,而到了眼前,却又未必期望这一天的到来。

H主任是亚洲及国际知名的心脑血管及心外科专家,50来岁略显年轻,双目有神,南方口音,说话大度从容,谦逊平和,一下子给人很多信赖和亲切的感觉。他介绍了心脏搭桥术的一些情况,手术的成功和失败的诸多后果,他说任何手术都有包括术后都有风险,这个几率甚至会有5%,当然既然我们都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和努力做这样一个手术,从以往的临床看,对提高病人生命质量而言,就不仅仅是只管他3年、5年,甚至也不止是10年、8年。从他的谦逊里,我听到了更多的自信。而这种说法又是我们最想得到的,心中已充满了感激时至今2017年,父亲做手术已近10年了,依然健康良好;此处是对一个有责任、可信任的大夫的尊崇,而不是刻意推崇这项手术,因不同的情况会有不同的疗法。

我拿着笔和本认真而又尽可能详实的记录着每一个细节,允许提问时又提了几个关键的问题,引起了H主任更多的关注,人与人的交流与交往,也许正是从良好的印象开始的吧。

谈话结束后,我借机跟进了他的办公室,又进行短暂交流、沟通,效果很好,双方彼此建立了好感和信任。他得知我们来自内蒙古,亦感慨到:你们也真不容易。我按通俗的做法递上一个红包,被他坚决拒绝了。

关于医疗界送红包这一现象大家并不陌生,若干年来一直是患者、家属、群众、社会和媒体关注的焦点。这些年医疗卫生界从医德、制度等方面大行整顿之风,北京的各大医院尤其是名医名家率先垂范,已有所耳闻。

围绕这样一个手术的过程是一个群体,通常是知名的大夫领班主刀,据说他只做几项关键之处(来自患者家属们听来的议论),还有一助(应该是多个环节的骨干)、二助;手术室的麻醉师、护士在另外的楼层,一直没有见过面;病房里还有管床大夫、开药大夫、值班大夫,以及一大群换来换去的护士群体。

一助S大夫同样也拒绝了红包后,我们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礼节”。

关于红包的问题的讨论已有很多了。有人说其实送不送红包都是一样的,在手术台上尤其面对生死攸关,有无红包真的会冲破那条道德底线吗?也许会有,但那些人本已丧失良知,又何谈道德呢。

因有了这现象、惯例、习俗、礼节或恶习,忽然不知该怎样称呼这样一个问题的存在,送红包更多时候是患者、家属为求得一种自我安慰,别人不收好像还有些不踏实。

其实在中国这样一个人情社会,送礼也是为了一种亲近。虽说治病救人是白衣天使应尽的职责,但当面对这样一个群体为了患者忙前忙后,而你爱和关注的人一如所望获得新生和健康,此时此刻你最大的感恩正应该是他们,不感谢些什么反到自我愧疚了。

紧张时刻

经过几天的吃药、输液调理,看父亲的各项检查结果,平日总高之不去的血压、血脂、胆固醇等均降到正常范围,心动超声、心彩超、颈脉B超等亦正常,这是好的状态。

4月22日,是父亲做手术的日子,也是我们几兄弟最紧张的一天。

一早再碰到H主任的时候,我问候说:共祝手术成功!他微笑颔首赞同。如此给了我们很多宽慰。

8点手术车到了病房,我们陪父亲到了三楼手术室的门口,就只能止步了。手术后通常要在手术室的监护室(俗称大ICU)观察24小时,待术后要求指标正常后,才能转回病房监护室(小ICU)继续监护。

“心脏搭桥术”亦称“主动脉——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是目前国际上公认的治疗冠心病的有效方法。原理是在冠状动脉狭窄的近端和远端之间建立一条通道,使血液绕过狭窄的部分而到达远端,如架一座桥梁使公路跨过障碍一样畅通无阻。不过所用的材料不是钢筋水泥,而是截取患者自己腿部的大隐静脉、或胸部的乳内动脉等,作为旁路移植材料,在梗阻的冠状动脉上架接一条新的“血管桥”,桥的一端吻合在主动脉,另一端吻合在有病变的冠状动脉段的远端。这样主动脉的富含氧血可以通过“血管桥”而到达心肌,从而改变心肌的缺血缺氧状态。现在的技术可以达到在心脏不停止跳动的情况下进行,通常需3-4小时。

 840我们按要求到了医院东门旁南侧的社会服务部,这里是家属等候手术消息、登记护工的地方。在这紧张而单调时间里,我一遍一遍读着墙牌所示的《手术病人信息传递流程》并记录在手机上:病人入手术室后家属入社会服务部候;病人出手术室入ICU后,由主管医生通知社会服务部;病人在手术中或在ICU中特殊事项需要家属,由主管医生通知社会服务部——社会服务部通过广播、电话通知在此等候的家属;病人返回病房后由主管医生或病房主班护士通知社会服务部——社会服务部通过广播、电话通知在此等候的家属。

服务部的也在广播告知家属注意事项:此期间家属要在服务部留一人;手术时间一般需要4小时,复杂要多一些;手术后这里会贴出告知条;手术情况要自己问大夫,病人到手术监护室后,第一天这里仍要留人;回病房前,会从这里通知等等。总之这里是手术期间,家属得知手术消息的信息站。

有经验的人已告知,手术期间服务部里没有叫家属的电话是正常的,甚至被称为是幸运的;如果被叫到,说明手术中出现了其他情况;一般4小时左右,服务部贴出手术完成的通知单是正常的,说明手术正常,否则延长时间了就不一定顺利了。

我们开始轮替着在服务部等候,12点多就都到了服务部,但快1点了仍未有消息。三哥说刚才看到H主任已回办公室了,那么手术的主要部分应该做完。我责怪三哥没有追上去问一下,这样可以早放心。我跑上楼见到S大夫,看样子也是刚做完手术。他说做完了,很好。几根?三根。

13:29给家人报平安的笫一条短信发出:手术完成,搭三根。而此刻服务部尚未贴出通知,这里的流程要稍慢一些。

当然紧张的时刻并未结束,第一步只标明病人平安的下了手术台。而下一个关键是经24小时观察后,病人能否从手术室的从大ICU转入病房的小ICU。

三哥继续在服务部等,自己出去吃了些饼及豆腐皮,安排弟弟开车去单位领导驻地取到工作文本,回来接我面送电影学院的M编剧,同时短信汇报。这也是在最紧张的时刻,抽空做的工作。

回到服务部只是静静的等候了,这24小时内依旧是如果有电话,反到是有问题了,所以谁也不希望被叫到。有人提醒说可步行走到三楼的大监护室门口,便过去探知,碰巧遇到S主任,说很好,别跑了。这样心里才踏实些。

晚上和三哥再到服务部,天气降温了,里面挤满了各类等消息的人,有等手术、有等出监护室的。

第二天早上8点前,我和三哥到了G楼病房;见到H主任、S主任,都说情况好,只抽烟年长还有些痰,再观察一下即可上来。看到手术车上来是9:20,旋即给家人和领导发出了信息。当前都在正常范围和程序,谢天谢地,可暂松一口气了。但仍得继续在G病房的小监护室里观察2-3天,心脏的事大意不得。

陪护生活

父亲上到了G病房的小监护室,看面容并无多大变化,心中稍安慰了些。腹腔里插了三根引流管,不停的排出术后腹腔内的液体,监护器的各种导线触接在胸部和手部,一大组一大组的液体是从固定在颈部的导管输入的,还有氧气管、止痛泵、绷带、导尿管等,身上布满了管线。自己心中的滋味不用说了。

小监护室家人就可以见面和陪护了,不过像这样的手术绝大多数都得先请护工陪护。护工是医院里的又一群体,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者,女性居多,不算医院的工作人员,但接受医院的中介管理,为病人提供陪护服务。他们相对固定在各大医院间,比家属有更多的陪护知识和经验。像心外术后身上的这么多管线,家属们起初都是一头雾水的;再者家属面对的是亲人,诸多过程难免心疼手软服侍不了,这也是他们业内通行的说法。护工的服务费是通过医院社会服务部另结算的,每24小时72元。因是雇佣关系,服务对象是自己病中的亲人,家属和护工间就有了很多微妙的东西,甚至是一个博弈的过程。如护理经验如何、是否勤快卖力、护理是否到位、人性品行如何等,有的相处和谐、有的互相忍让、有的也难免相互指责议论。

我们请的护工开始也按照各自的心理要求进行了几天的磨合,后来就相处自然了,一直使用到父亲出院前,算是时间比较长的。因为通常3天到一周病人状态好了,家属熟悉了过程也可以自己陪护了。

即便有护工在,家属们也是时刻不离病人的,很多力所能及的事也都家属自己做了。

我开始熟悉着监护器心率、血压、血氧等各项数据,随时做记录比较,对所输液体、药物等都做了记录。

父亲因原来长年吸烟、痰多,起初痛苦感好像强一些。父亲的每一次疼痛和不适对自己都是一种沉重的折磨,再比较一下其他病人的状况,总要问是否正常,手术到底做好了没有,甚至怀疑自己哪里没有做到位。及至父亲的康复,才卸下了这种心理负担。事后证明父亲的手术及恢复都很成功,内部功能正常,外部伤口愈合又好又快,除后来出现过几天房颤(心率不齐)现象外,一切都比想像的还要正常!

手术的前一天,我们在医院东门处的居民楼租了个房间,这是医院旁边除酒店宾馆、招待所、地下室外,又一种形态的产业,价格划算,主要是可以自己做饭。房间是按原有的格局自然隔开的,有大有小价格稍有差别,卫生间和厨房由其他房间的租房人共用。我们的房间一张大床和一张单人床,一台电视机,虽是一楼但有个西向的窗户和阳台,三几个人在这里也足够施展了,而我每晚都是在病房里支行军床的。

父亲回到病房的小监护室相对稳定了,即安排三哥返程,他还有一个班的学生待管理,而姐也同时从山西起程赴京。

4月24日早,父亲有了些食欲,到西门外的百粥乡买了碗白粥,这里的粥熬得很地道,从几元到上百元的都有,返回时买了鸡蛋到宿地炖了鸡蛋羹,一并提到病房。父亲吃了几口炖鸡蛋,半小碗粥,这是术后的第一顿饭,而每次的七八片药,也分几次喝水才能咽下。

开始担心母亲看到刚刚术后的场面不适应,没让早来,现在也可以来了,提前做了许多心理预防工作。看到如此多手术病人的环境,自然就适应了。

我们买了小袋米面、油盐酱醋等,正式开锅做饭了。期间买饭、做饭交替换着口味。而这里的厨房也很热闹,同在一起租房的家属们轮替着做饭的时间,一展各地的风味和身手。

病友、家属面面观

这里的“病房”是指一个相对独立的医疗单元,由主任、专家、若干医生、护士等组成的一个治疗群体,如心外科设若干个病房,依次用数字命名,而每个病房有若干个供患者入住的病室房间。

住院的床位只是相对固定的,病人在不同的时期床位也在不停的变换。术前等待是一个床位,术中、术后要先后在大监护室、小监护室几天,出来后又会到其他的床位,而原来的床位随即也安排了下一个病人。在“病”满为患的北京各大医院,这种流转也十分合理,在内科和外科,我们都经历了这里还没有起身,下面的患者已到床边了,少有空闲,时常加床。即便如此,还有更多的人在院外和门诊排队等候住院。

大病且不说了,即便稍有些疑难的小病,全国各地尤其北方地区大凡有些条件的人都要奔赴北京的各大医院,谋求诊断和治疗,大有非北京不能治病之趋势,无论是否合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一方面与首都北京医疗设施条件好,聚集了全国顶级的医学医疗权威有关,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患者与地方医院信任度关系。当然像心脏方面的手术,是很多地方医院无法承担的。

因病室和床位的不断变换,加上不同病室间相互交流病情等,就有机会接触更多的病友和家属。父亲在术前一周的病室有四张床位,一个术后,三个待术。年近花甲的北京老张头是个没老样到老顽童,一天到晚说笑个不停,一会当大家的面骂儿女不孝不顺,一会又想儿子疼外孙的,什么玩笑也开,护士也拿他没办法,反到有个好人缘。他先手术消停了几天,刚好些就哼哼歪歪的想说点什么了,大家会意心领了,就不让他说话了。也就是这样的人,出院也比通常早了两三天。

老杨头64岁来自河北农村,有时郁郁的像有心事,老张头便拿他开涮说老地主心疼钱了,反逗得他和大家说笑开了。后来看到他的一儿两女及长孙,也都孝敬,儿子是个小老板趁个几十万,农村合作医疗还能报个一两万,看来钱不是主要心事。期间小女儿陪床时间最长,他们自己说这叫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来在东北的老梁头76岁,术后近一个多月仍住在医院里,一是年龄大些了,人也很瘦,恢复慢些,二是子女经济富裕,希望多在医院里调养些时日更保险。他们有钱都是自己说的,大女儿陪床时间最长,说她们住的别墅,有时候专门为吃北京的什么坐飞机就来了;小女儿忙于生意期间来过一次,她应是更有钱的,因为她说过需要换啥就换啥(指心脏等)之类的。

我不以贫富论人,不会因为你有钱有势就高看你一眼。有钱是一回事,而做人做事又是一回事。病人自己要求多不好伺候,子女住在高级宾馆里,虽也时时的来,但更多的责任都交与了护工,以至护工的牢骚常表现出来。更有甚者,一次护工刚出去,老人憋不住要小便,亲生女儿在场不去接,却让别的家属去接,实在是够呛。

人无论如何朴实还是根本。于此不想多说,好像仇富似的。

在病房的小监护室里,一位母亲在这里虽脱离了危险期,半清醒半昏迷的有40天了,来自唐山的姊妹俩寸步不离,晚上一个搭行军床,一个坐床前,交替休息,关注母亲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爱,实在令人感动。

一对来自山西农村的中年夫妇,男人做了换心瓣手术。看样子家里并不富裕,言谈中这病要是放在老人和妇女身上就不治了,农村合作医疗可报的比例是封顶两万的,可男人是家中的壮劳力和顶梁柱,说什么也得治。好在女人乐观而又能干,想了很多办法。男人康复得很快没住几天就要出院了,通常出院一周才能拿到所有的病例,北京亦无亲戚,为免奔波老费之苦,她跑前跑后出院当天竟拿全了手续。这是很多人正常无法做到的,期间自是有人出于他们的情况,做了特殊通融,这样的“后门”开得有情有理。

在病房里,患者是家属的至尚,一切喜怒哀乐都围着患者而来。子女为父母的疾患担心谓之孝,父母为子女的病痛忧虑源于亲,夫妻之间、兄弟姊妹、亲戚朋友等等……病人的疼痛好像在自己身上,病人出现异常如同是自己犯了错误,恨不得自己去承担那些痛苦。这里最能看到真情,最能看到爱。

但这爱有些沉重。愿天下人无病,愿天下人有病皆能治。

编辑:孙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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