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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鲜 田小东 记忆中，隔壁老张家的桃子最好吃。那棵桃树孤零零地长在他家的房子后面，看上去廋弱矮小，一点也不起眼。等到五月，村子里的孩子们天天都要围着这棵树玩耍。大家心里明白，这棵树是村子里最先挂果的。其实到此处玩耍，只是个幌子，看桃的长势才是真正的目的。这点花花肠，瞒不了老张爷爷。孩子们一来，他就在桃树旁转悠。有时干脆带个马扎，坐在树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桃子一天天的长大，孩子们的脖子不由地转到那里望，眼里放着光。眼前的一幕着实诱人，桃嘴尖尖的，桃身渐渐泛出粉红，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层薄薄的白附在桃的表皮上，极是好看，想必吃起来一定香甜可口。可是瞅瞅树旁的老张爷爷，只能使劲地把口水咽下去。暗地里咒骂，可恶的老头，分明是在看桃，怕人偷摘，还装作若无其事，老奸巨猾。有个小孩实在奈不住了，嬉皮笑脸地叫声，老张爷爷。说有什么秘方，让自家的桃树这么早结果。老张爷爷笑呵呵地回答，这是新品种，叫五月鲜。让我们闻闻吧，见老人高兴，忙不迭地提个要求，老人倒是爽快答应。一群孩子围着树，看得看，闻得闻，但不敢触碰桃子。桃子表皮的白毛，很是麻烦，一旦沾上，浑身痒痒。其中不乏联想丰富的，马上想到西游记里的蟠桃盛会。还别说，这五月鲜虽比不上蟠桃的个头大，但外形酷似蟠桃。此时的我，一心想做孙大圣，趁老张爷爷不注意，飞快地在背阴处的一个桃子上叮了一口，装作肚子疼，一路小跑着离开。 此后几天，我再不敢去那棵桃树边玩，生怕被老张爷爷逮着，无法交代。然而终久躲不过，老张爷爷急匆匆寻上门来，我自知理亏，不敢说话，低着头准备接受训斥。不曾想他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让我去他家吃桃。本以为他在戏弄我，不敢抬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拉着我的手说，胆小鬼，要吃就吃熟透的，生的不好吃。这一激，我什么也不怕了，走就走。 当我看到孩子们全部围在桃树边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老张爷爷让孩子们自己摘桃，挑阳面的，个大的，熟透的，然后用笤帚拂去上面的毛再吃。这种桃的表皮毛特别少，吃起来脆脆的，透心甜。猛然间，看到老张爷爷盯着大家笑呵呵，赶紧摘一个，扫干净，递到他手里。他没吃，说牙口不好，这桃是专门给孩子们吃的。这群孩子们听得真切，越发不含糊，你追我赶，一场吃桃比赛开始了。眼看着剑拔弩张，非要争出个高低来，老张爷爷叫停，说吃个香甜就行，不过瘾，可带走一些。 后来，我离开村子搬到城里。常常想起老张爷爷和他的桃子，便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一些新鲜的桃子回家吃，但那种甜甜的味道却没有了。有时我怀疑是不是生活水平提高了，吃的水果种类多了，出现味觉疲劳了。为此，给儿时的玩伴打电话解惑，结果大家的感觉跟我一般无二。于是，无比的怀念记忆里的五月鲜，那些旧时光里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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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享道 > 《驻馆作家：田小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