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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蟠桃
每次走过小城的菜市场，我都会注意浏览一下各菜摊上摆放的菜品，琳琅满目的菜品总让你赏心悦目。倘若看到称心如意的，总要驻足挑选一下买一些，即便不吃，也算是慰籍一下。 一天早上，我居然在菜摊上发现了蟠桃，让我惊喜不已。过去，不知道蟠桃到底是什么，而只知道这种桃子初成之时就象个磨盘，应该叫“盘桃”的。 如今，看着这磨盘一样的桃中另类，不知不觉间，心绪就又飞回到四十多年前的儿时。我家的西面有一道河湾，是我们夏天戏耍的重要场所。在河湾的东侧，居住着杜姓老人一家，当时家里都很穷，每家都会种上一个菜园，客人来了一般不会上街上买菜，而这菜园便可以派上用场，随时可以添上几个小菜。因此，在他家临河湾的菜园都侍弄的整洁异常，一畦畦整齐排列，葱蒜齐备。不过，在篱笆边上，一般都会种植几株桃树，成了菜园的标配。 春风一过，桃树结果了。在小桃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我偶然惊奇地发现，这种被枝叶遮档了的桃子居然长成磨盘一样，扁平滚圆，不免引起了我的好奇。又不好征询大人的意见，只好胡乱猜测，难道这就是什么传说中的长生果吗？难道这个杜老头在修练什么长生不老吗？看着杜老头老态龙钟的模样，我只能往这个方向猜想。就这样我天天溜过去偷偷观察，以为会发现其中的奥秘。可久而久之，却不免引起杜老头的疑心。
待到入夏的某一天，太阳在天空中放着惨烈的热光，周围的野草也似乎要烧着了的时节，我以为该午睡的人们早已进入黑甜乡，便偷偷溜向盘桃园。我蹑手蹑脚地扒开菜园的篱笆刚一走近盘桃树，正向青涩的盘桃伸出手来的时候，一张老脸却在树间不合时宜地凑向了我。由于专心致志地摘桃子，根本就没有他想，当时把我吓得转身就跑。 杜老头怪声怪调地把我喝住！“桃子还没有成熟，等熟了再来吃”。可那张苦着的老脸实在看不出一点诚意来，反而让我后怕不已。我噢了一声，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想杜老头可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我的父母，这多丢人呀。幸好，这杜老头还算言而有信，并没有在我的父母面前声张，算是给我留下了颜面。但直到这盘桃收了又长，长了又收，我却始终没有吃过一颗这样的盘桃。 河湾的西面住着杨老头一家。他家是滁州下放来到我们队的。老人戴着非常有学问的眼镜，眯缝着的双眼很是和蔼可亲。他的大儿子读着高中，家里没有什么劳动力，因此，也没有多申请土地，只在房前屋后留着一些菜园地。老人时常沉默，也不与人接触，每日只有侍弄着菜园种菜的这种爱好。当季蔬菜成熟后，杨老头便每日担上一担菜去到离家五六里路开外的街上卖，也算能够勉强度日。他家菜园边上栽种不少桃树。每当初春，桃花竞相开放，成为一时之景。 作为男孩子，我们不喜欢桃花，那也太过夭冶了。我们心里只想着桃子，甘甜可口，清香怡人。那个时候，有了桃子，既能满足探求之心，还能果腹，实在是人间至味。因此，每当初夏，杨老头家的桃园便是我们垂涎的处所。凡来河湾洗涤，必有所图。 前一天，我们探知杨老头要上街卖菜，便早早来到河湾里聚集。那个时候，没有家长督促我们学习，也没有课本可供学习，有的只是家里做不完的农活和家务，有的只是长辈吐不完的长嘘和短叹。可我们也参悟不了家长的心思，只要一出门，便三五成伙地东游西荡。或是下河洗澡，或是提网摸鱼，没有片刻安静。 那天，我们在河里踅摸着时间，估计杨老头该走了，便赤溜着身子摸向桃园。不想，我们刚一伸手摘向桃子，杨老头却威严地站在了我们身后，吓得我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气急败坏的杨老头会向家里告状。可杨老头却慢条丝理地对我们说，“想吃桃子和我说一声呀”“不能这样一声不说，那就是偷喽”。说完，他便伸手向树上，给我们每人摘下一个桃子，让我们欢天喜地地扑回水面。 如今，这两位老人家都已作古，杜老头家的菜园因着上级的村庄连片整治，彻底恢复成为大片农田。而老杨家也人去屋散，菜园变成了耕地。小河湾经过不断冲刷，早已淤塞成了平地。只有印象中老杨家的那片桃树林却仍然还在记忆深处摇曳。 文化明光|我为家乡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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