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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喜风物志|赵好玲:荠菜知春早

 享道 2020-09-11

荠菜知春早

赵好玲

    出门向东是通往田间的路,路面坑洼,沙石混合些石子。路边是条河,常年泉水叮咚。滋养田地,树木,河套上的绿植……

    二月里风大,一扬起就满天风尘。麦根刚刚萌动,向阳的河套上就萌生些紫红,降绿,一棵一棵缀在枯叶与黄泥间。母亲管它叫荠菜,也有人叫:地菜,三角草,香荠,白花花草……名目繁多我听的一脸懵逼。母亲便挎个提篮河套上巡走,教我只辨真身。

    小时候,家里日子过的饥馑,母亲常在岭子,麦田,枝条上寻些时令的嫩绿贴补。这会儿也就荠菜知春早。采回来清水淘洗过,开水锅里一焯,剁碎了捣蒜泥,撒细盐末。香油是稀罕物。母亲常将棉籽油盛在一把长柄勺里,伸进有木火的灶膛,轻烟刚刚弥散,紧着撤回“嗞——”一浇。蒜泥的香味,微苦还甘的荠菜香,勾馋的人巴巴等上桌。

    不光做菜也可做主食。母亲调剂着,粥里漂几朵或是拿刀拦了,拌上黄橙橙的玉米面,盐,碱,搅匀了上笼屉大火蒸15分钟,一掲笼盖:翠绿橙黄,碱味儿,玉米面特有的香味儿……。后来生活好些,用白面拌,才知觉玉米面划嗓子,糙。没有白面的细滑与劲道。只是当时的条件无从比对也不曾惦念。对门的胖婶串门纳鞋底有时候碰上,也会禁不住敬让,拌上蒜泥浅尝半碗。边夸赞边絮叨:你说你,现吃现侍弄也不嫌麻烦。她是好图省事的人,拌菜,窝头,红薯,笼屉一节一节,总得都闹熟,地锅一烧半小时,随吃随有。虽说是果腹,实在无法保全荠菜的品相与鲜美,有些愧对了食材。

    记得有回,姑父过来。母亲着急的没东西招待,就把荠菜剁碎,炒了粉条鸡蛋包饺子,也算是把粗糙的东西,往精细做,上了台面。

    那时候白面稀缺,过年时才见白馍馍,多是待了客。偶尔奶奶发话。母亲才可能用白面掺上玉米面,荠菜碎,搅成糊糊摊回软煎尝一下鲜。唤起我们对于食物最初的期待憧憬与美好,恍若苦寒岁月里聚集的点点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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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the Author

赵好玲,笔名零凌, 1975年生于山西省闻喜县上峪口村,热爱阅读和诗歌。有诗歌发表获奖,入选年度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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