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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以来，我和二姐一家已很少往来了。 家务事说来话长。按济源的风俗，出门闺女六月要回娘家探亲，称之为望夏。那一天，二姐骑着车来了，我高兴地下楼去迎接。在楼下，二姐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年是最后一年望夏，明年夏天我不来了。以后咱们姊妹到过年时再走动。”我回想起外甥女小娟探家归来，极不情愿到舅舅家来的心态，以及对舅舅没有请她吃上那八热八凉的埋怨声，今天她又这么说，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怼打一句：“今后过年你也别来了，有事打电话就行。”二姐放下东西，推着车哭着走了。 从那时起，我再没见到过二姐。现在想想，我也挺后悔的。这么多年了，哪一次家里有事，不都是哥哥姐姐让着二姐吗？明知道二姐心直口快，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为什么还要惹她生气呢？ 二姐属羊，今年五十挂零。二姐小时候长得很瘦，眼窝深陷，被爷爷和乡邻赐名凹头。后来，从二姐不停的气喘和咳嗽声中，我才知道二姐感染了肺结核病。她的病情跟着天气走，如果哪天二姐咳嗽厉害，家人准能猜到明天要变天了。 爷爷、父亲看着整天咳嗽的二姐，四处寻医看病，甚至抽签算卦拜佛免灾，可谓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是，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能买上几支青霉素是何等的困难。二姐的病情一天天加重，乃至于发展到咳嗽吐痰都带着血丝，甚至小便失禁。 远在周口工作的大姑得知此事，不顾家人的反对，每月省吃俭用按时买上青霉素寄回家里，才救了二姐一条命。由于病情耽搁太久，二姐的肺器官已失去一半功能。二姐就靠着半个肺，顽强地生活着。 一天天，一年年，二姐咳嗽着，咳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家人正为二姐的婚事着急时，适逢有人介绍说西添浆村（当时距我们家有百里地之远）有一户人家的儿子尚待婚配，家里老人尚年轻，为人处事很有口碑，只是稍有不足的是，男孩的腿天生患有残疾，且年龄比二姐大12岁。考虑到家里的条件以及二姐自身的“特殊情况”，爷爷、父亲和家人商量后，就同意了二姐的婚事。 二姐出嫁那天的场景，我至今仍依稀记得。那是在冬天，婆家派来了一辆大车，没有唢呐，没有欢笑，没有母亲的叮嘱和送行，只有一个父亲用100元钱买来的木箱，装上二姐的“破烂”衣服和药品，伴着二姐的咳嗽声、哭声，踏上了去婆家的路。 二姐七岁时失去母爱，又被该死的疾病缠身，可谓人生多劫。但是二姐又是幸运的，她遇到了恩人大姑和二姐夫一家人。在公公婆婆的悉心照料下，二姐的身体竟一日日康健起来，并且先后产下两个健康的孩子。 二姐望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萌生出新的希望，决定到县城打工。二姐和二姐夫带上一把手锤，几把改锥，一个补鞋机，从老家来到县城，在东区粮站门口风餐露宿干起了修修补补的活计。凭着肯吃苦，干活实在的品行，二人的生活状态很快有了起色。在县城立足稍稳，二姐又把两个孩子接到城里。从此，二姐一边帮二姐夫守护着补鞋摊子，一边照看着孩子们。 几十年如一日，靠着修修补补、敲敲打打的手艺，二姐在东园买了自己的房子。更了不起的是，二姐培养的两个孩子，一个本科毕业，一个研究生毕业，取得了硕士文凭。 回想当年那个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甚至乡邻猜测可能活不长久的二姐，再看看今日二姐的生活状态，我不由地感慨万千。我想对二姐说：“弟弟错了……” 聂建国，济源市华光矿灯有限公司职工，主要负责销售工作，闲暇时喜欢读书。 大河文学，为您每日推荐值得深度思考的文章！ 编辑微信：44991299 图片来源：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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