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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虚美德 读《韩诗外传》第三卷·三十一 （峻岫） （原文） 周公践天子之位，七年，布衣之士所贽而师者十人，所友见者十二人，穷巷白屋先见者四十九人，时进善者百人，教士千人，宫朝者万人。成王封伯禽于鲁，周公诫之曰：“往矣！子无以鲁国骄士。吾、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也，又相天下，吾于天下，亦不轻矣。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吾闻德行宽裕，守之以恭者荣；土地广大，守之以俭者安；禄位尊盛，守之以卑者贵；人众兵强，守之以畏者胜；聪明睿智，守之以愚者善；博闻强记，守之以浅者智。夫此六者、皆谦德也。夫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由此德也；不谦而失天下，亡其身者，桀纣是也；可不慎欤！故易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其国家，近足以守其身，谦之谓也。夫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是以衣成则必缺衽，宫成则必缺隅，屋成则必加拙，示不成者、天道然也。《易》曰：‘谦、亨、君子有终、吉。’《诗》曰：‘汤降不迟，圣敬日跻。’诫之哉！其无以鲁国骄士也。”传曰：子路盛服以见孔子。孔子曰：“由、疏疏者何也？昔者、江于汶，其始出也，不足以滥觞；及其至乎江之津也，不方舟，不避风，不可渡也，非其众川之多欤！今汝衣服其盛，颜色充满，天下有谁加汝哉！”子路趋出，改服而入，盖揖如也。孔子曰：“由志之，吾语女；夫慎于言者不哗，慎于行者不伐。色知而有长者、小人也。故君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言之要也；能之为能之，不能为不能，行之要也。言要则知，行要则仁，既知且仁，又何加哉！”《诗》曰：“汤降不迟，圣敬日跻。” 这里说的周公，就是周公旦。其实周公旦没有做过天子，他只是周成王的辅佐而已，当然大权在周公旦手里。“周公践天子之位，七年，布衣之士所贽而师者十人，所友见者十二人，”周公旦辅佐周成王七年，而后还政于周成王。在这七年的时间里，他曾经拜十位布衣之士为师，而且携带了礼物前去拜见。还有十二位是以朋友的身份经常见面。“穷巷白屋先见者四十九人，”还有居住穷巷白屋可以随时见面的穷朋友四十九人。“时进善者百人，教士千人，宫朝者万人。”还有随时可以进善言的一百人，教士数千人，可以随时进宫朝见的不下万人。“成王封伯禽于鲁，”周成王分封伯禽为鲁王。伯禽是周文王姬昌的孙子，是周公旦的长子，是鲁国的第一代国君。临行之前父亲周公旦告诉伯禽：“往矣！子无以鲁国骄士。”你去上任吧！你是鲁国的骄傲。“吾、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也，又相天下，吾于天下，亦不轻矣。”我自己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周成王的叔父，现在又辅佐周成王，我的担子可不轻松啊！“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我洗澡的时候，常常三次挽起头发出来见客；吃一餐饭为了见客往往要三次中断进餐。就是害怕失去天下的英才。“吾闻德行宽裕，守之以恭者荣；”我听说，富有德行的人，以值守恭敬为荣耀。“土地广大，守之以俭者安；”富有国土，勤俭才能得平安；“禄位尊盛，守之以卑者贵；”虽然地位很高，但是谦卑的人为尊贵。“人众兵强，守之以畏者胜；”虽然兵强马壮，但是积极防守者才能战胜敌人。“聪明睿智，守之以愚者善；”非常聪明，非常睿智，但是不要耍聪明，自以为是才是善者。“博闻强记，守之以浅者智。”虽然博闻强记，富有能力，但也不要自作聪明，骄傲自满为是。“夫此六者、皆谦德也。”恭敬、勤俭、谦卑、积极防守、守愚、浅智，是周公但嘱咐儿子的名言。恭敬才能礼贤下士，勤俭才能使国强民富，谦卑才能广大视听，兼收并蓄，积极防守才能使国家长治久安，守愚才能博采众长。浅智才能多思多虑，小心谨慎。“夫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由此德也；”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的人，必须有这样的德行。“不谦而失天下，亡其身者，桀纣是也；”不谦卑而失天下亡自身的人，就是桀纣。“可不慎欤！故易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其国家，近足以守其身，谦之谓也。”能不谨慎吗！人只要有道，坚持以德治国，那么有大德的人，就可以治理天下；有中德就可以守护国家。从近处看可以守身，都是谦虚所致。“夫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天道就是这样，满了就要亏，谦虚就会充溢。地道就是把盈余的部分，分流出去，排解出去。而鬼神则是危害那些自满的人，保佑那些谦虚的人。这里说的鬼神，不是妖魔鬼怪，而是祖宗神灵，祖宗神灵保佑那些谦虚的子孙，憎恨那些骄横无礼的人。人道就是憎恶那些骄傲自满的人，喜欢那些谦虚谨慎的人。“是以衣成则必缺衽，”因此“衣成则必缺衽”，衣服做好了，还缺少衣襟，这是提醒自己，还不完善，有待完善。“宫成则必缺隅，”宫殿修好了，还缺少一角。也是不能松劲儿，宫殿有待完善的意思。“屋成则必加拙，”屋子盖好了，还有一个缺口。“示不成者、天道然也。”这都是为了表示大功未成，事业未竟，还要努力，还要加油，决不能高枕无忧，享乐浮华。《易经》上说：“谦、亨、君子有终、吉。”《易经·谦卦》是亨通的卦象，象征着君子有始有终，大吉大利。《诗经》上说：‘汤降不迟，圣敬日跻。’”这是《诗·商颂·长发》中的句子，是说：成汤王降生正是时候，明哲圣德天天长进。“诫之哉！其无以鲁国骄士也。”你做到这一切了，你就是鲁国的骄傲。古书上说：“子路盛服以见孔子。”子路穿着盛装去见孔子，孔子问：“由、疏疏者何也？”这里的“疏疏”就是“楚楚”，就是非常鲜明的意思。孔子问子路，你穿得这么鲜亮干什么？“昔者江于汶，其始出也，不足以滥觞；”江水、汶水刚刚形成的时候，就是几股小泉水，小溪流，还没有成为大江大河，只能浮起酒杯而已。“及其至乎江之津也，不方舟，不避风，不可渡也，非其众川之多欤！”这样一股小溪流，流到大江边上，既不能行舟，也不能避风雨，更不能承载渡船，这时候小江小河还会嫌弃众多的川流汇入吗？“今汝衣服其盛，颜色充满，天下有谁加汝哉！”今天你子路穿得服装这么隆重，颜色这么鲜亮，谁还会在给你加衣裳呢？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弄得无以复加了，谁还有必要给你锦上添花呢？“子路趋出，改服而入，盖揖如也。”子路知道孔子是在批评他把事情做过了头，所以回去换了衣裳，再回来拜见孔子。孔子说：“由志之，吾语女；夫慎于言者不哗，慎于行者不伐。”子路啊你记住，我告诉你，谨慎言辞的人，不会召来人家的起哄；谨慎行动的人，不会自夸。“色知而有长者小人也。”自己表现的有能力，有水平，那是小人。“故君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言之要也；”君子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实事求是，本本分分，才是最重要的。“能之为能之，不能为不能，行之要也。”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这样才是做好事情的要领。“言要则知，行要则仁，既知且仁，又何加哉！”说话的要领是知道，不知道就不要说；行动的要领则是仁爱，不仁爱就不要行动。既有智慧，又有仁爱，还需要什么呢？《诗经》上说：“汤降不迟，圣敬日跻。”还是那句话，生逢其时，好好地修养自己道德的人品，首要的就是谦虚谨慎。（署名 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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