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下山去化斋”是首老歌,精彩的句子是老和尚临行前反复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你要是从一个时代走过,再向另一个时代探头,就有“小和尚下山被交待”的情形了。 想想很有趣。 一年前,我初进东篱陶艺馆,看见了小作坊、小窑,一屋的小泥人、小杯子,就觉得别有洞天了。 终于见着了在朋友圈视频里触动我的小刘,他的千里迢迢由广东梅州落户二泉山,扔掉工作直奔陶艺兴趣的故事,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人都是这样,自己想干却干了不了的事情,有人干了,而且是年轻人,就心生羡慕、敬佩。 一个人能将自己的人生路,指定在自己的喜好上,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我当时有点小激动,一见他的陶艺作品便有心想学,一声“刘老师”喊出就刹不住闸了。 《吾师小刘》成为我的早期“东篱人物”之第一章。 那个时候小和尚不叫小和尚,叫刘老师。 初见有张合影。 你看他绷紧的神态,端庄的面容,配上我的嬉皮笑脸,我反倒像个小和尚。 一年过去了。 刘老师变成了小和尚,老马变成“马尔”了。 马尔天天有点闲余时间就捣腾文字,一块泥巴也未摔。 我俩的师徒关系便悬在空中,“刘老师”也渐渐喊得稀松了,偶尔出口,高高个子的小刘,反倒腼腆起来。 他却另眼待我,赠我东篱饮茶专用杯;见我闪腰,把好朋友寄给他的护腰膏药转给我。 平日见了问寒嘘暖。 吾师小刘是少见的那种绝版暖男,心细,人单纯。 要相貌有相貌,要个头有个头,要人品有人品。 单飘着,就是缺张能说会逗的嘴巴。 他知道女孩子要哄,也想学,就是学不会。 一年中吾师小刘技艺大进,由最初的对艳丽、发光那样的色调、色感的好奇与钻研,逐步向端庄、拙朴立体面融合。 这种变化,我把它归于“小和尚下山”。 刚来东篱,他是闭门不出,全心全意的烧制,练本领,相信一份辛勤必有一份收获。 中国传统的手艺活,几千年下来,有很多秘方、配制的经验沉淀,你要把几千年的时间浓缩在朝夕的勤苦上,就可能是在摸黑走路。 于是“小和尚”打开山门,走下二泉山,跑宜兴,奔河南,上北京。 凡有高手处,一一寻访。 小和尚学艺去敲门的样式很奇特,他不善言辞,就是帮人干活;人家感动了想教他,还得反过来问他愿不愿意学。 也会遇到拒之门外的,他毫不介意。 那都是祖传的东西,人家要靠它吃饭,如何就要教给你? 心里无碍无挂,快快乐乐离去。 这一段时间,他有个觉醒。 技艺上有了飞跃之后,艺境上亦大有拓展。 设计、制作杯子能够看见茶,眼里有喝茶的人了。 杯子和壶并非简单的器皿,茶汤赋予它气质、灵魂,和人有一种声息的亲近。 吾师小刘越来越坚持一个杯子就是为一个人独制的想法,而且念头更为坚定。 不是粗浅的与众不同,而是由一个小杯子能看见自己的独特。 “小和尚”之名本不是给吾师小刘的,而是东篱另一位陶艺师孙宇宙独享的。 孙宇宙早几年就信佛,对世界有自己的想法、看法。 你比如他和小刘皆已入而立之年,爹妈急得跳脚,他却不慌不忙、不着不急。 反而笑嘻嘻告诉你:缘到了自然成。 冥冥之中,似乎他能看见那张成了的画面。 两个小伙子也不知是谁想起来,要把东篱陶艺馆的名字,拙拙的写成“木庵陶艺”。 名字是个好名字,但落在两个年轻男人头上,就跟上了道符咒一样。 喜欢他俩作品的人,就和尚、小和尚的喊起来。 一帮经常去木庵的大姐姐见谁喊都瞪眼,却也阻不住。 俩“小和尚”名声大噪。 作者相关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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