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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横跨东亚和中亚大陆的庞大帝国，唐朝深刻影响着亚洲历史进程和文化走向。今天就让我们走进唐朝周边世界，感受各民族之间的互动 01 突厥帝国的兴衰 之前我们分享过，唐帝国开国君主李渊出生于“汉——鲜卑——突厥”相互通婚形成的贵族集团。到了李世民时期，他放弃了父亲的安抚策略，选择通过武力和外交手段将东突厥帝国纳入了唐朝版图。除了归功于唐太宗的卓越军事才能之外，还有他从小就熟悉的游牧部落生活。这些生活经历让李世民非常了解突厥的政治和军事结构，并激发李世民创造性的提出“天可汗”头衔，让被征服的突厥民族自觉认同了唐朝统治。  中学历史给人一种误解，那就是突厥仿佛是一个民族建立的统一帝国。但是事实上，突厥是一个多民族的游牧联盟，各民族首领和突厥最高领主之间只是主从关系，各民族首领对自己的领地有高度的自治权。 公元6世纪，突厥打败了统治他们的柔然，建立了帝国。首领阿史那土门快速征服了周边一系列游牧民族，建立起了从里海领域到东北满洲的庞大游牧联盟。为了保持各民族之间的团结，最高领主和各民族首领之间以姻亲关系联结在一起。游牧部落的性质决定了国家的继承关系以兄终弟及为主，这种政权交接有一个“基因”缺陷，那就是每一代首领的儿子都会和叔叔的儿子为争夺王位掀起血雨腥风。 突厥帝国建立之初，中原处于分裂时期。公元553年至581年，北周、北齐都每年向突厥最高领主赠予丝绸和重金。突厥领主再利用丝绸和重金，同伊朗、拜占庭帝国开展贸易。待到隋朝统一，突厥帝国也因为继承问题分裂成了东西两部分，东部的自相残杀让西突厥可汗获得了统治的霸权。到了公元618年，天下大乱，每一个叛军头目和隋朝皇室避难者都派遣使者携重礼拉拢东突厥。即便唐朝开国君主李渊太原起兵之时，也不得不私书一封，请求东突厥和自己联盟对抗叛乱者，并向其称臣。到了唐太宗杀兄囚父，坐上皇帝宝座之初，也主动向入侵长安的东突厥支付了高额报酬，确保自己皇位的稳固。 公元627年，唐太宗即位的第二年，东突厥可汗雇佣商人民族“粟特人”征集税收，粟特人只知道商业规则，不了解突厥内部民族的亲属纽带关系，引起了内部游牧民族的不满。恰逢恶劣天气让马群死亡大半，引发了饥荒。粟特人的“不近人情”和民族矛盾的激化，激起了东突厥下属部落的公开叛乱。 公元629年，在唐太宗李世民的支持下，东突厥下属的两大部落，薛延陀部落和铁勒突厥，联合其他小部落在唐军的帮助下一举击败东突厥可汗，终结了东突厥王朝。李世民以“天可汗”的称号，将东突厥和大唐合二为一。最终在公元646年，李世民击败了曾经的盟友薛延陀部落，将他们安置在了边疆都护府中。接下来的十年，利用游牧联盟的战力，大唐打败了西突厥，返回了西域。太宗去世后，西突厥叛乱，最终在公元659年被彻底击败。大唐疆域向西和同时期的波斯帝国接壤。 待到吐蕃王朝兴起，唐朝远征军逐步被击败，突厥帝国得以重建，并在之后的几十年间威胁唐朝边境。但突厥的强盛时期已经过去，公元745年，突厥分崩离析。但中国北部的庞大区域仍然被突厥出身的其他民族统治。 02 东北和西南巨变 在中国的东北部，一直都活跃着一支农耕民族，他们学习中原文化和政体，建立了次生国家。通过获得中原朝廷的认可，获得属国的正统地位，成为中华世界秩序的一部分。 公元前37年高句丽占据朝鲜半岛北部，公元32年开始向中原王朝纳贡，获封“王”，进入中原视角。朝鲜半岛南部较晚出现了一个政权——百济，公元372年向晋朝纳贡，获封将军和郡王爵位。公元503年新罗建立，到了唐朝时期，获得了中央的认可。 公元642年高句丽大臣叛乱，杀死并分尸了唐朝认可的国君荣留王。唐太宗立刻于公元645、647、648年三征高句丽，均重蹈了隋炀帝的后辄。唐高宗时期，通过外交手段支持全盘汉化的新罗，灭掉了百济政权。又通过扶持新罗，对高句丽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公元666年，高句丽统治者暴毙，引发了国内叛乱。为唐朝和新罗带来了绝佳机会。668年，唐朝和新罗军队攻占了高句丽全境，俘获了20万名战俘，押往长安。但东北的胜利并没有给唐朝继续深化战果将朝鲜半岛纳入中央版图的机会，西边崛起的吐蕃已经严重威胁了长安。唐朝不得不把高句丽全境和朝鲜半岛留给了全盘汉化的新罗。新罗仍旧仿效前者，对唐朝称臣，成为了主权独立的附庸国。 与此同时南部也发生着巨大变化，深刻融入了同中原的互动之中。公元264年，东南部有两个相互独立的区域：广州和交州。广州从秦始皇时期，就纳入了中原王朝的版图，但是交州地区却一直未能被征服。公元541年交州地区宣告独立，很快被隋炀帝灭国。随着隋朝统治的瓦解，交州再次复国。唐朝建立后，又再次征服了今天越南的大部分，于公元679年成立安南都护府统治当地。直到10世纪初唐朝崩溃，交州才脱离了中央政府的管辖。 公元938年，一名叫吴权的交州人，整合当地势力和军队建立了独立国家，成为了现今越南的前身。该国家积极向中原王朝称臣纳贡，继续采用唐的文字、度量衡和货币制度，大力发展儒家文化。 除了交州地区，现今云南省还有一名为南召国的统一国家。公元7世纪中期，在唐朝和吐蕃的战争中左右逢源。先和唐朝结盟，统一壮大南诏国，等到吐蕃壮大、唐朝内乱，又转投吐蕃对抗唐朝。等到8世纪末，迫于吐蕃的残酷统治，又彻底转投唐朝。南诏国接受唐朝的官僚体系，按照科举制度取士，同时还吸收了吐蕃的文化因素，为中华文化增添了一笔浓墨重彩。 03 回纥之变 安史之乱期间，当安禄山突破潼关进逼长安之时，唐朝被迫求助于取代突厥的回鹘汗国，并在其帮助下收复了洛阳。这次帮助唐朝进军中原，给饱受打击的摩尼教众带来了机遇，他们随回纥大军到漠北。回纥人和信仰摩尼教的粟特人各取所需，回鹘汗国把摩尼教定为了国教。通过摩尼教的宏大叙事逻辑和宇宙观，回纥人获得了区别于中原的意识形态和精神主体，获得了民族的自我定位。 随着安史之乱的发酵，孱弱的唐朝不得不依靠藩镇和回纥平叛。回鹘汗国不仅成为了大唐的保护者，还在大唐后期，参与帮助天子镇压藩镇叛乱。商业民族出身的粟特人，为回鹘汗国统治者出谋划策，更大效率的榨取大唐的保护费。同时作为回报，大唐国内开始大肆修建摩尼教寺院，帮助粟特人传教，让曾在中原经备受打压的摩尼教逆袭而来。不仅如此，粟特人还将西亚字母引到回鹘汗国，发明了回纥文字，成为了今天蒙文、满文的原型，为蒙古草原和西域地区的迅速文明化奠定了基础。 但事物总是两面性，文明化的游牧帝国让回纥人兴起了修建城市的欲望，将从大唐收取的巨额财富存储起来。这让以游牧为生的战斗民族失去了机动性和血性。游牧兵民一体，生产生活战争相互嵌合的社会组织模式逐步消退。这种战斗力的衰退引发了回鹘国的灭亡，公元840年，戛斯人大举进攻回鹘，回纥人几乎毫无抵抗迅速亡国。  亡国的回纥人分成多支，其中往南逃跑的逐步被中原同化，成为了汉族的一部分。向西逃跑的后来又分成了三个分支，其中一支向西进入了中亚七河流域，征服了当地葛逻禄部落，建立了著名的喀拉汗王朝；一支向西南投奔“安西”，在今天新疆区域建立了高昌回鹘王国，还有一支进入吐蕃境内，在甘肃和青海建立了甘州回鹘王国。而往东逃跑回纥人中有一支述律氏，改姓为“萧”，建立了威震亚洲的大辽帝国。 站在世界历史的角度来看，向西逃跑的回纥人对世界的影响最为深远。喀喇汗王朝强盛时期，征服了除高昌回鹘王国的其他所有中亚地区，还在公元999年，一举打败了统治中亚的东伊朗系萨曼王朝，结束了土著雅利安人的统治。在这里出身突厥的回纥人逐步与当地雅立安人以及粟特人相互融合，第一次让中亚以一种帝国的形式屹立于世界之林。 在帝国的统治之下，为了政权的正统合法性，喀拉汗王朝发展伊斯兰教，迅速让中亚地区伊斯兰化，结合当地伊朗语系人群的文明成果，造就了中亚几百年的辉煌。 04 吐蕃的兴衰 唐朝强盛时期，雪域高原也出现了一位雄心壮志的英雄——松赞干布，在他的统治下，吐蕃迅猛发展，通过不断的对外战争获取巨额财富，进而在朝廷内维持对各大贵族的力量优势。这使得吐蕃王朝迅速成为了雪域高原崛起的新星。 但这种生存逻辑很快也碰到了瓶颈，大唐的帝国战略势必要和吐蕃王朝展开角逐，双方势力就围绕青海和西域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青海和西域既是吐蕃掠夺财富维持自身朝廷统治的基础，也是大唐扩大西域影响力的重要基地。于是吐蕃和西突厥以及之后的突骑施联手形成南北同盟，而大唐则与更远的大食（阿拉伯帝国）在东西方向上形成联盟。虽然公元751年，各方在利益的驱使下，吐蕃和大食短暂联手在怛罗斯之战中大败唐军，但大唐和大食在东西方向的盟友关系，一直没有受到实质性影响。  真正影响中亚局势的是公元755年的安史之乱，这场大战严重削弱了唐朝国力，迫使大唐不得不从西域撤军，收缩兵力对付东部叛军。这使得吐蕃王朝获得良机，迅速占领了今天新疆的大片土地，同刚刚崛起的回鹘汗国接壤。两国在西域地区反复争夺资源，展开了拉锯战。 在意识形态方面，为压制西藏高原本土多神教——苯教，削弱当地贵族势力，维持赞普的中央集权。除了不断对外征战，吐蕃选择引进印度佛教“渐悟派”，依托印度佛教的密宗气质瓦解苯教在当地的根基。这一举措为藏传佛教的发展奠定基础，也为后来蒙古信仰藏传佛教埋下伏笔。 和隋唐以来关中本位和关东本位的矛盾类似，吐蕃赞普和本地苯教贵族势力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尖锐。随着吐蕃对外征战成本的增加和收益的减少，苯教贵族势力的反扑逐步开始。导火索是公元840年，亡国后向西的一支回纥人在青海地区建立了甘州回鹘汗国，隔断了吐蕃和丝绸之路之间的交流，让严重依靠外部财富的吐蕃赞普陷入了严重财政危机。842年赤祖德赞被贵族刺杀身亡，吐蕃内部陷入大规模混战，雪域高原在中世纪时期发展出的灿烂帝国瞬间土崩瓦解，只留下流星划过的夜空，令人感慨。 好了，本周的文章就到这里，希望对您有所启发。下周让我们再回到唐朝，看看安史之乱之后的唐朝社会和藩镇割据。这是与您分享的第523篇文章，欢迎您的阅读，我们下周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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