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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英民|母亲

 槐树街183号 2020-09-24

母亲

作者:韩英民  审稿:萧萧|慕柒 

 美术编辑:老板娘

     母亲去世已经十五年了,但她老人家谆谆教诲和自强不息的精神,一直萦绕于心……。


     母亲生了三个孩子。哥哥、姐姐、还有我。父亲是个国家干部,当过公社书记,在俺们村也算是不小的官了。那时父亲的工作是不允许带家属的,所以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在家务农,一边种地,一边拉扯着我们姊妹三个,生活过得十分艰苦。母亲非常要强,从不示弱。一个身高不足1.5米的矮个女人,独自抚养我们三人确实不容易,母亲有件绒褂子,两只袖子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洞,始终舍不得扔掉。姐姐绐我说,这些小洞都是母亲抱我时磨出来的。


     母亲虽然生活在农村,但她的思想一点都不落后,除了默默支持父亲的工作外,对我们的要求也是很严格,尤其是在做人上,要求我们要有志气,必须争强好胜不能服输,在学校里要争上游当先进,不能让别人说不是,谁在学校得了奖状,都给我们仔细地贴在墙上,让父亲表扬我们。哥哥十七岁,初中刚刚毕业就送他参了军,哥哥很争气,在部队提了干,当了一名军医,后来转业做了一名非常优秀的检察干部。姐姐十九岁高中毕业后,就让她上班了,当了一名普通的工厂工人。只有我同母亲待的时间最长,也让母亲生的气最多,有一件事,至今记忆犹新,我小的时候比较调皮,一直是学生干部,孩子头。那时村里没有电,家家户户都是天黑前把饭做好,早早吃完饭就休息了。有一次,我贪玩和小朋友打三角,直到天黑看不见才回来,母亲很生气,把我所有的三角,全部给烧了。从此,我就再也没有玩过三角。高中毕业第一年我没考上,又复习了一年,直到考上中专才离开母亲。说母亲思想超前,不仅体现在对父亲工作的支持上,更体现在我的身上。父母告诉我,我是农历五月十九出生的,这天也是阳历的七月一日,是共产党的生日。母亲对父亲说咱家小三子生日不错,和党一个生日,就让他的生日按阳历吧。所以我的出生日一直按阳历,一九六一年七月一日,我很自豪。

     母亲最苦的岁月,就是哥哥姐姐陆续离开家的那些日子。那时,家里除了有块自留地需要种,母亲还坚持到队里参加劳动挣工分,记得母亲最怕的就是队里分柴禾。棒子茬、棉花柴分到户后,劳力多的人家一早就弄完了,只有我们家,母亲带着我,一点一点的弄,然后,借人家拉车,把柴禾拉回家。你能想象吗?一个瘦小的女人,拉着一大车柴禾,遇到爬坡,她要使尽全身的力气,有好心人帮着推一把,我们就非常感激人家。别人的棒子茬都是用三齿抛出的,而我们家用小镢刨,区别就是人家抛出的棒子茬是带根的,我们家的只是短短的一小截。弄棉柴就更不行了,先用镰刀把棉柴削掉,再用“别棒”把根部牵出来,现在想想都觉得累和害怕。就这样母亲坚强的把我们姊妹三个拉扯成人。直到我考上了中专,父亲也调入了县城工作,母亲这时才离开农村和父亲一起生活,这时母亲的头发已经斑白了。


     母亲生活一直非常艰朴,记得她最爱吃的食品有两样,一样是红薯干,就是把红薯切成片,晒干了,当水果吃以至于后来生活好了还在吃,导致她的牙齿早早都坏了;另一样是白菜帮,把白菜切成小块,然后放上一点盐,生吃,其实是母亲为了把炒的菜省给我们吃,才这样吃的。后来随着哥哥在部队提干,姐姐也有了收入,加上我也参加了工作,家里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姊妹三个先后成了家,都为父母生了孙子、外孙,父亲也离休了,父母享受着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一家人其乐融融。


     然而,就在父母应该享受清福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2001年是进入新世纪第一年,对我们家来说却是灰色之年。先是父亲查出了食道癌,马上去北京做了手术,术后一个多月,父亲刚刚能料理自己,母亲说她也不得劲,上不来气,老是咳嗽,母亲本来气管就不好,一家人都认为不会有大事,但上医院一查,肺癌晚期,瘤子已经很大了,并且与一动脉血管长在了一起,医生说做手术很危险,建议保守治疗。整天输液,病情不见好转,一直高烧不退,母亲意识到了病情的严重,她把我叫到病床前,对我说:娘才六十多岁,要是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早了点啊,能不能去北京看看啊。听了母亲的话,我的心就像在流血,泪水只能咽到肚里。因为,母亲得了坏病,为了减轻娘的压力,一直没有敢告诉她。我只能强打精神对母亲说,咱先在这里治疗几天,等病情好转了,咱再去北京。就这样一直欺骗到母亲去世。后来回忆,母亲实际比父亲得病还要早,只是父亲得病后,她不敢说,等父亲病好转了,她才说。我感觉真是天要塌下来了,父亲刚刚做完手术,还躺在病床上,母亲又得了绝症,而且不能手术,等于判了母亲的死刑。接近四十的我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娘啊,儿子用什么方法才能救您啊。

     就这样母亲住了近一年的医院,最后被病魔折磨的只有几十斤。为了让母亲多活几天,一家人想尽了各种办法,真正体会了有病乱投医的含义,各种各样的土方都用了,最后,还是没有挽救母亲的生命。2002年8月6日,这一天是立秋,正好赶上我在单位值班,早上不到五点电话就响了,我马上抓起电话,一看是哥哥的号码,就知道母亲出事了。哥哥电话很简单,你赶快回来吧,放下电话我就往医院赶,赶到医院母亲已经快不行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跪到母亲的病床前,娘,娘的哭喊着,可是我亲爱的母亲,却再也没有了回音。五点三十五分,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只有69岁。出殡那天,几乎全村人都去了,村里最有威望的老人念了母亲的生平。

     母亲病重期间,在同病魔顽强斗争的同时,尽可能的给子女少添麻烦,不让我们耽误工作,坚持让我白天上班,晚上回来陪她。即使这样,她老人家还不忘要求我好好工作,说我是韩家的希望,一定要比我父亲干得更好。这时,我已是乡镇长了,母亲去世后,我更加发奋的工作,实现了母亲的愿望,成了一名副处级干部。

     母亲,儿想对您说:儿子没给您老丢脸。


     平凡的母亲在我的心中无比伟大,她劳累的背影,她高兴时微笑的样子,始终激励我奋发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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