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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气病:盘旋在近代日本皇室与达官显贵头顶上的致命怪病

 日本物语 2020-09-25


白いご飯さえあれば他には何もいらない(只要有大白米饭其他什么都不用)

                                           ——日本谚语

首先要为大家做一个区分:脚气病和脚气是两码事。

脚气是民间俗语,医学上称之为“足癣”,是由真菌感染引起的病症

脚气病是一种维生素B1缺乏病症,脚气病患者前期只是感到疲倦、下肢软弱、全身没有精气神、突然抽搐呕吐等。

中期症状就会表现在脚上,脚会逐步开始溃烂,肿大,走起路来如万针穿心,疼的浑身冒冷汗。

后期会出现口齿不清、失去触觉、肌肉瘫痪的症状,直接导致卧床不起,虚弱不能进食,最终导致死亡。

初步了解脚气病,物语君还将从坏血病和血友病这历史上的两大怪病入手,探究日本与脚气病抗争的近代历史

坏血病和维生素C的故事

当年哥伦布航海,从西班牙出发到南美洲,然后来个太平洋环游。出发时两百多人,几个月许多人因为某种“奇怪的病症”死去,但直到18世纪中期,长途航海中依然有大批船员因为这种病症而死去,甚至在当时的西方社会中认为既然出海,有这么高的死亡率是正常的。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这种病叫“坏血病”,其实就是维生素C缺乏症。维生素C(抗坏血酸)是胶原蛋白形成所必需的,它有助于保持间质物质的完整,如结缔组织,骨样组织以及牙本质。

如果严重缺乏维生素C会引起坏血病,表现为出血、肢体肿痛、假性瘫痪、皮下出血、齿龈肿胀、皮下瘀点,严重时可危及生命。

最后苏格兰军医林德,通过分组实验,研究出了柠檬可以避免海军得坏血病,让坏血病几乎在英国海军中绝迹。

那缺什么就补什么,脚气病缺乏维生素B1,那就像英国人这样找到大量富含维生素B1的食物不就能根除了吗?

首先是近代日本,明治时代初期刚刚开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维生素,而且得脚气病的群体相当集中且奇怪,这种怪病偏爱缠上有钱有势的人,越是住在城里,住在大城市的华族和皇族得这种病的几率越高,反倒是穷苦的日本庶民几乎不会沾染这种怪病。


日本人根据这一特殊的现象将这个病取名为“江户病(江戸患い)”,因为当时的东京旧称为江户,是当时全日本最繁华的地方

血友病与遗传

如果说,按照上文所说,日本的这种病是“富贵病”,那么西方世界的血友病很有借鉴意义,在当时被称为“皇室病”。

1840年,21岁的维多利亚女王和她的表哥阿尔伯特结婚,典型的“近亲结婚”,一共生下四男五女,奇怪的是,四男中三男都出血不止早早夭折。

五位公主却都健康成长,分别嫁给了英国、俄国、西班牙等其他欧洲王室,但是生下的王子却都患血友病早早夭折,让整个欧洲人心惶惶。

但是脚气病说也怪,并不是遗传病,因为无论是日本华族还是皇族,得这种病并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性别上的差异,而且这种病还会时好时坏,更加让脚气病这种病显得扑朔迷离,所以当时日本人的争论主要在于这种病是某种病毒引发的传染性疾病,还是仅仅缺乏某种元素这两种争论。

只要有大白米饭其他什么都不用

日本人爱吃米,而且饮食也十分简单而且单一。

在历史上,从丰臣秀吉时代到甲午战争,日本军队的饮食都非常简单,主要就是稻米,调味的味增和盐。日本陆军的口粮“日之丸便当”成分是:大米,食盐,咸梅干。

日本皇室本身就被脚气病缠身,花了大量的资金研究却一无所获,但日俄战争,脚气病就像有传染性一样传给了陆军,造成了两万七千名士兵死亡,战争中一半的人都是因为这个病死去的。殊不知,这都是因为营养极度单一而造成维生素B1缺乏造成的。

比如我们所熟知的第14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茂是因为脚气病而死,间接的导致了幕府的倒台,一定程度上改写了日本的历史。

明治天皇也不例外,得了脚气病时好时坏,日本皇室可谓是拼了命想找出病毒、细菌或寄生虫等病原体,但始终一无所获。

这时有一位叫做高木兼宽的海军军医出现,才阴差阳错地缓解了这一局势。他是在远航停靠美国时发现的端倪。

日本海军每次远航停靠在美国海岸期间都没人患上脚气病。但在其他时期患脚气病的概率却又再次大大提升。

难不成美国大陆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或者元素让海军的脚气病都好了?高木兼宽细心的发现,唯一的不同就是饮食,每回停靠在美国海岸,日本海军总要吃难以下咽的汉堡。而汉堡中含有日本军粮中所没有的蛋白质,说白了就是“肉类”。

之前应该和大家介绍过日本的“肉食禁止令”,每年4月初到9月底,不得食用牛、马、犬、猿、鸡之肉,日本华族干脆直接不吃一切四脚兽类的肉

所以日本历史中很长一段时间是只吃鱼的半素食时代只有所谓的穷人才吃低贱的四脚兽的肉。

演变到后来,日本士兵们也不怎么吃肉,一般只吃大米和咸菜。不吃肉,就难以提供充足的蛋白质,才使日本人患上脚气病。

为了改变现状高木兼宽决定试一试,效仿美国海军的饮食结构,增加了肉蛋奶,脚气病瞬间大幅度减少,并且再没人因此死亡

但是占据着主流的日本医学界认为他只是误打误撞,仍旧卯足了劲在显微镜下寻找致脚气病的微生物。

高木曾斥责反对者:“如果外国人发现了这种疾病的原因,那就太可耻了。”但毕竟高木不是医学家,也没能拿出完善的推论,医学界当然也就不予理会这种“误打误撞”的思路了。

但是相反的,日本海军特别相信高木的提议,在饮食中掺杂大麦,基本无人因脚气病而死。不信邪的日本陆军却一意孤行,仍旧采用“日之丸便当”,导致日俄战争两万七千名陆军死亡。

脚气病是日本近代“作”出来的

如今我们中学就知道,脚气病是因人体缺乏维生素B1(硫胺素)所导致的。

高木的方法之所以有效,是因其加入的大麦和肉类等也有丰富的硫胺,虽然高木没有拿出相应的理论,但是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这时,大家心中一定升起了大大的问号。日本历史上“食肉禁令”倡导了一千多年,直到1872年明治天皇解除“食肉禁令”,脚气病才逐步淡出日本社会,那为什么偏偏脚气病集中爆发在近代的日本达官显贵中呢?

因为日本贵族不吃肉类食物,便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这个每天都会见面的主食“大米”身上。

近代以前,包括日本皇族和贵族,吃的大米都是糙米,但是近代发明了以蒸汽为动力的碾米机,脱去外壳,除掉碎糠,只有这样用心打磨过后的“精致大米”,他们才会吃。

看来郭德纲相声里说,吃大米饭用剪子把两头尖剪掉怕扎喉咙,这样的事儿,可能放在日本近代是真事儿也说不准。

这样精致的米饭固然好吃,但是没有了碎糠,维生素B1的含量就大大下降,和蒸馏水是“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越去吃打磨过于精良的大米的阶层,就越容易得脚气病,这恐怕是许多日本人都不会想到的真正的原因,和微生物还有寄生虫没有半毛钱关系。

以上で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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