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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书无信,人情大恶(资治通鉴卷一四三之五)

 德昌馆 2020-09-27

  永元二年六月乙丑,南齐特赦建康、南徐州、兖州三处追随崔慧景起兵的人。一开始,崔慧景之乱被平定之后,东昏侯萧宝卷就诏令赦免崔氏的同党。然而,东昏侯身边的宠幸们专权,不依皇帝诏书办事,一些本无罪而家中富足的人,被诬陷为崔慧景的党徒遭到杀掉,财产也被没收;而实际上投靠了崔慧景,但家中贫穷的人却都不予问罪。有人对中书舍人王咺之说:“朝廷的赦令没有信用,人们大有意见。(赦书无信,人情大恶。)”王咺之答道:“正准备再次下赦免的诏令。(正当复有赦耳。)”于是,朝廷又发了一次特赦令。然而,特赦令发出之后,那伙宠幸之徒们照旧滥杀无辜。
  这时,东昏侯所宠幸的侍从共有三十一人,宦官有十人。直閤、骁骑将军徐世檦一直为东昏侯所信任,凡有杀戮之事都由他去执行。到了陈显达举事之时,东昏侯又升他为辅国将军。虽然朝廷用护军崔慧景为都督,然而朝廷兵权实际上掌握在徐世檦手中。徐世檦心里也知道东昏侯昏庸,所以他暗中对茹法珍、梅虫儿两人说:“哪一朝代的天子身边没有显贵之人?只是我这主子品行差点啊。(何世天子无要人,但侬货主恶耳!)”茹法珍等人想和徐世檦争权,因此就把徐世檦的话报告给东昏侯。东昏侯觉得徐世檦不忠于自己,他的凶猛强悍就成为令人讨厌的事了,于是派宫中卫兵去杀他。徐世檦试图反抗,但终被卫兵们杀死。从此之后,茹法珍、梅虫儿两人专权,共同担任外监,负责宣布皇帝的口头诏令,而王咺之则专掌文书,和茹、梅二人紧密勾结。
  东昏侯叫他所宠幸潘贵妃的父亲潘宝庆以及茹法珍为阿丈,叫梅虫儿、俞灵韵为阿兄。东昏侯和茹法珍等人一起去潘宝庆家中时,常常亲自去打水,帮助厨子做饭。潘宝庆则仗势欺人,作奸犯科,对于富有之人,他都以罪名诬陷,掠夺这些人的田产宅院以及财物。某一人家被他陷害之后,还要祸及到亲戚邻里,又害怕留有后患,因此常常把那家所有的男子全部杀掉。
  阉人王宝孙,年龄才十三四岁,有个外号叫“伥子”,最受东昏侯宠幸。王宝孙干预朝政,就是王咺之、梅虫儿之辈也对他非常恭顺。他可以控制大臣,篡改圣旨,甚而至于骑着马进入殿内,敢于当面诋斥东昏侯。所以,公卿大臣们见了他,连大气也不敢喘。
  国家政权的有序运转是建立在制度之上的,而制度要通过信用才能发挥作用。当国家机器的信用因滥用而失去之后,国家机器也必然不能正常运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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