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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错误,是爱的幻觉——简评郑愁予《错误》

 惜缘文学 2020-09-30
无所馈赠
唯有诗歌

那年 你说要带我去远方
王珍彬,网名江南竹子。热爱文字,崇拜诗歌。祖藉阳新,现居黄石港。


错   误
郑愁予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1954年


美丽的错误,是爱的幻觉
文/江南竹子


爱一个人,刻骨。等一个人,辛苦。其中过程是煎熬,也是希冀。是时刻的关注与猜测,是竖起耳朵的用心聆听。爱得忘我,等得心殇。而等待的过程更是一场漫长的修行,那怕等来的是一场空,也不放弃初衷。


时光很慢,脚步很慢,等待的过程更缓慢,慢得〞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般的寂寥与狭隘。漫漫一生,青丝等白了头,芳华熬成了枯叶,也巍然不倒,坚定不移,此情不绝,归人何忍: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我打江南走过〞,〞我〞是结尾中的〞过客〞,诗中以〞我〞的视觉感知这个故事中的主角,在等心爱的人归来时的情态,意念与焦虑的心境与心情。我们知道,旧时的妇女大多都受三重四德的束缚,受媒妁的牵线而与自己的男人结成婚姻而共同生活,然后相伴,相守一生。而这个一生中唯一的男人或是为了养家要外出谋生,或是因为才华出众要到外地赴任官职,离家的男人有的几个月才回,有的几年才归,有的甚至杳无音信,成了被漫长等待的不归人。而留守在家中的妇人们都是靠着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和对爱人的倾心牵挂,甘愿在自己的小闺阁里默默等候: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如青石的街道向晚


在小小的城池里,固守着微薄的爱恋与蜜意,是旧时妇人最大的安慰,也是坚守下去的精神支柱。每当暮色向晚时刻,街道清冷,孤寂笼罩,白天的喧嚣退去后的静谧,被青石板上稀疏的脚步声与马蹄声敲乱。侧耳聆听,用心分辨,熟悉的: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敲击青石板的马啼声,来了又去,近了又远,想象中的〞归人〞原来是个〞过客〞。失望希望周而复始,等待也就日复一日,无休无止。即使心爱的人迟迟没有归来,坚守的心还是如〞三月的春帷不揭〞开浮浅的外壳,把一颗坚贞不渝的心裹藏得密实而紧致。


作品写于上世纪的一九五四年,距今已有半个多世纪。其间历经几十年的沧海桑田与时代的变革,如今现代人的爱情观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男女平等,恋爰自由,像《错误》里那样煎熬的美丽错误几乎没有。但新的美丽错误还在继续一一一不合时宜的遇见,不敢表白的错失,外加网络时代造就的各种网恋方式等都是美丽错误的新版本。


前不久,娱乐圈歌手杨坤被年轻女子追随,拦截,被撬门等的疯狂举动,对年轻女子来说犯的应是〞美丽的错误〞的极端,是爱的幻觉使然,但此错误是现代人一厢情愿的折腾与闹剧。而郑愁予《错误》里的〞美丽错误,诠释的是整个封建时代妇女被禁锢,被压抑,被剥夺了的青春,情感,自由等美好时光被荒废的鞭笞与批判,对女性命运的同情与释疑。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作品中〞我〞既是故事中的过客,也是爱情中的归人。查看作者的生平,作者本身就是个倜傥不羁的〞浪人〞,他的文字既有批判精神,也溢满了浪漫情怀,是那个年代不可多得的才子,但骨子里那份对中国古典意象的灵活运用,又让人叹为观止:江南,莲花,东风,柳絮,跫音,春帷,马蹄,归人,过客等词的组合,使作品更加脱俗,高雅,又易懂,让人百读不厌,回味无穷。而结尾的留白又铸就了整首诗歌的情感高潮,但却不是故事的结束一一一〞我达达的马蹄……〞延续着旷远的错觉!


虽然〞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中国人唯美的爱情观,而在现代人眼中已不是那么重要,但专一的爱情理念还是根深蒂固地植入每一个人的心里。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有爱,TA无情,等也是白等,TA有情,你无爱,那是不可延续的故事。但人的感情就是个复杂的矛盾体,明知有些等待没有结果,却还是甘愿当寒窑里的王宝钏无怨无悔的坚守;明知有些爱是美丽的错觉,却还要执意的等候,谁劝说也不回头。


虽然,有些美丽的错误,是爱的幻觉,但真正刻骨的爱情是不绝不老的,从古到今实例多多,举不胜举,在此不多说。总之若两情相悦,不等,也会爱白头。


这一刻,与你相遇
无所馈赠
唯有诗歌
的就是你
主编:康楚逸士
本刊只接受一人一首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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