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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人望,团圆场

 唐诗宋词古诗词 2020-11-04

苏轼吟:“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杜甫叹:“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王建言:“今夜月明人尽望”;徐有贞赞:“月到中秋偏皎洁”。想来不论古往,提到中秋时,人们总会想起月亮。

中秋源起于上古时期的天象崇拜,提炼二十四节气中最美的一日秋分,立在星子月光下,祭拜月神,祈愿安宁。它的开端也不唤作中秋,古老的“祭月节”从汉代粉墨登场,托寄着远古的月亮,夜色下家人围炉闲话,盼着团圆又盼年华。

唐时,中秋被冠上官方的名号,成为全国普庆的佳节。《唐书》中留下寥寥的记载,说着那“八月十五中秋节”。长安城的灯火通明一个昼夜,诗人名篇里,都少不了中秋的闲话。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贵妃月神。就连高高在上的君王,都免不了成为了中秋的一篇神话。唐时的浪漫现下看来不假,传统节日习俗糅合定型,就在此般王朝里安家。

北宋的中秋已然寻常,每年的阴历八月十五被官方定为了中秋。文学作品层出不穷,将中秋的习俗片羽极光记下。“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这是月饼的过往。“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这是中秋的玩乐。弦重鼎沸,深夜逢笙,间里儿童,连宵婚戏,夜市骈昼,至于通晓。中秋在灯市阑珊的光影下,被附上了一层朦胧迷惘的色彩,也为团圆,圆满了遗憾。

明清文雅,中秋早带着月亮定下了人间特定的一日相遇。岁时节日里,世俗的情趣被想起,功利性祭拜,祈求世俗情感愿景成为无数百姓中秋的主要事项。那夜,家中点燃一柱清香,瓜果供奉在案上,拜着月亮。各家设立的“月光位”,将月亮与中秋彻底捆绑,不然为何团圆都在灯火初上?为的就是相遇那一场古来今往的月光。

《北京岁华记》载:“中秋夜,人家各置月宫符象,符上免如人立;陈瓜果于庭,饼面绘月宫蟾兔;男女肃拜烧香,旦而焚之。”这是独属于古人的浪漫,将祭拜的瓜果都描绘的精致万分,只为那一日,讨得月亮的青睐。“八月十五祭月,其饼必圆,分瓜必牙错,瓣刻如莲花。”该是怎样的浪漫,让古人在吃食上都要费这般功夫来雕刻时光?那莲花形的月饼,悄然放在庭院月色下,抬眼是中秋月,写满团圆,也写尽人间思念。

各方的中秋各有千秋,但却总围绕唯一的主题。团圆是亘古不变的难题,而月光总是为它做序。习俗万千,思念不变,这些习俗一路繁衍,到了今人笔端:

  • 拜月

祭月,起于古代的“秋暮夕月”,代表了上古人对于“月神”的一种崇拜活动。广东部分地区,仍旧延续着这样的传统,中秋夜里,设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在月下将月神排位放在月光下的案上,烛火高照,全家依次,祭拜月神,祈愿福佑安康。

  • 燃灯

中秋月明,自然要以灯光助月色清明。湖广一带在中秋时分,仍保留着瓦片叠塔于塔上燃灯的习俗。江南一带则制灯船来呼应月光。寻常百姓要简略些,小灯砌成字形,挂于家屋高处,俗称“树中秋”(竖中秋)。或是旗杆一,灯笼二,自取其乐,亦然欢愉。满城灯火琉璃世界,总不是月光一个人的主场,还有灯火万千,满城光景。

  • 赏月

赏月的轻松惬意,曾经也来源于祭月的严谨肃穆。此夜月球距地球最近,所以从古至今都是宴饮的最好机会。民间赏月有迹可循在魏晋,而到了唐宋更是盛行于坊间,成为诗人所青睐的节日。

  • 追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并非毫无根据。中秋过去,仍未兴尽。便邀约友人,十六月下相见,追逐这片难得月光,对影三人。“粤中好事者,于八月十六夜,集亲朋治酒肴赏月,谓之追月。”追月一名,因此得来。

  • 猜谜

谁说灯谜只在元宵?中秋月光下,仍旧是灯影憧憧。繁华街巷处,灯笼百盏,娟娟小楷书一笔谜题,得来的好彩头足够几日的欢喜。闺阁儿女长日无趣,唯有这样佳节处,才得以机遇出门,反倒邂逅惊鸿一瞥的爱意。

  • 吃月饼

月饼别名甚多,月团、丰收饼、宫饼、团圆饼。原是古代中秋祭拜月神的贡品,逐渐演化成中秋必不可少的一味甜点。月饼象征团圆,取这般美满寓意,更造就了它的经久不息。

  • 赏桂

秋分节气里,正是余杭满陇桂雨。金桂悄悄开在枝头,带着数不尽的甜蜜爱意。被人摘下也不恼怒,任由其带着香气,酿桂花酒,做桂花糖。传言月宫有桂树,如今人们将桂花搬上餐桌,也少不了吴刚的缘由。他伐的桂花落在百姓家,点于糕点上,又是芳华。

  • 烧斗香

江苏中秋夜,总要烧斗香。香斗四周糊有纱绢,描绘月宫景色。也有香斗以线香编成,上插纸扎的魁星和彩色旌旗。上海民间更是有烧香斗的习俗,火光描摹处,尽是热烈喧闹。

  • 听香

听香的习俗,适用于少女情怀。期盼佳偶的少女先于家中神明前烧香祭拜,诉说心事,祈求神明指示听香的方向。后依照方向在路上无意间或偷听到的第一句话,牢记在心,回家掷茭,判断所占卜的事情凶吉。

  • 烧塔

中秋夜,点宝塔灯。即由村童捡拾瓦砾搭成宝塔形状的灯。“中秋夜,一般孩子于野外拾瓦片,堆成一圆塔形,有多孔。黄昏时于明月下置木柴塔中烧之。俟瓦片烧红,再泼以煤油,火上加油,霎时四野火红,照耀如昼。直至夜深,无人观看,始行泼息,是名烧瓦子灯。”

这场寂寥秋日,因一场露从今夜白,而兴起了另一番盛世。明月人尽望,不止望秋思,更是望团圆场。佳期如梦,谁不盼一晌欢愉,一夜圆满?便将情思寄于月亮,一夜欢喜,又如常。

文:霜见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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