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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经是指妇女在经期或经行前后，出现周期性的小腹疼痛，又称“经行腹痛”。历代医家多以活血化瘀、温经通络等法治疗痛经，而忽略对痛经的主要病因--“形寒饮冷”进行治疗。本文将通过研究肺与月经的关系、肺与痛经的关系，探讨以宣肺散寒法治疗痛经的可能性，以供临床参考。肺朝百脉，是指百脉之气血在肺的作用下如潮水般有规律地周期运行。《素问·五脏生成篇》所言“诸血者皆属于心，诸气者皆属于肺，此四肢八溪之朝夕也。”此“朝夕”即“潮汐”。故“肺朝百脉”的“朝”又通“潮”。肺的宣降功能正常，气血才能正常运行，血脉才能通畅，才可以使百脉通利。“气有一息之不运，则血有一息之不行”。而胞脉亦为百脉之一，是分布于子宫的一条脉，月经则是通过胞脉而来潮的。《素问·评热病论》云：“月事不来者，胞脉闭也，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今气上迫肺，心气不得下通，故月事不来也。”可见，肺失宣降，朝百脉的功能异常，亦能导致月经疾病。肺主治节，“节”应是“节奏”、“节度”、“规律性、周期性”的意思，如《素问·上古天真论》所云“食饮有节, 起居有常”中“节” 即为此意。所以人体的生命节律与肺的关系十分密切。“肺朝百脉”“主治节”的功能可体现在调血脉、维持人体生物节律等方面。女子最有规律、最有周期性的就是按月而至、如潮有信的月经。所以肺可通过“朝百脉”“主治节”的功能调节月经周期性地来潮。痛经又称经行腹痛，属于行经期的病变。而基于阴阳理论的月经周期调理法将月经周期分为四个阶段：行经期、经后期、经间期、经前期。并认为行经期重阳必阴，排出经血，通过转化让位于阴，治疗以活血调经为主；经后期阴长阳消，主要是阴长运动，治疗以滋阴养血为主；经间排卵期重阴必阳，排出精卵，由阴转阳，治疗以活血化瘀、疏肝通络为主以促进阴阳的转化；经前期阳长阴消，主要是阳长运动，治疗以补肾助阳为主。然而，这种方法在临床上使用时偏重于调理肾阴、肾阳，而忽略五脏六腑与月经周期的关系，尤其是肺与月经周期的关系。阴阳的升浮降沉可形成一年四季，如《灵枢·论疾诊尺》记载：“四时之变，寒暑之胜，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此阴阳之变也。”若将阴阳细化为四时，阴转化为阳的时期为春，在月经周期属于排卵期，其在脏为肝；阳长的时期为夏季，在月经周期属于经前期，在脏为心；阳转化为阴的时期为秋，在月经周期为行经期，在脏为肺；阴长的阶段为冬季，在月经周期为经后期，在脏为肾；脾不独主时，斡旋于中，以养四脏。行经期为月经周期中的秋季，而肺主秋，故肺主月经周期中的行经期。痛经又称为“经行腹痛”，属于行经期的病变，应该由肺主之。所以，治疗痛经不应忽略肺。痛经的病因有情志所伤、六淫为害、起居不慎等，但“形寒饮冷”是导致痛经的主要原因之一。如刘玉祁等人曾调查过163名患有原发性痛经的女大学生，发现78.53%的患者因吃冰品冷饮或冷水洗衣服会引起或加重腹痛。《诸病源候论》也认为痛经是由于外受风寒所导致的，其记载：“妇人月水来腹痛者……受风冷之气，客于胞络，损伤冲任之脉。”《女科要旨》亦云：“经前产后，忽遇饮冷形寒……此经侯不调不通，作痛发热所由作也。”《圣济总录·妇人血气门》中提出了“寒气所客”是痛经的病因。张景岳也认为外受风寒是痛经的主要原因，其在《景岳全书·妇人规》中记载：“或因外寒所逆，或素日不慎寒凉，以致凝结不行则留聚为痛。”对于形寒饮冷能导致痛经，历代医家多从寒主收引，血脉受阻，不通则痛的角度解释。故在治疗上则偏向于温经活血而治疗里寒证，但却忽略了感受外寒这个病因，也因此忽略了肺与痛经的关系。《灵枢·邪气脏腑病形》明确指出“形寒饮冷则伤肺”，而且《素问》也记载：“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气，邪气以从其合也。其寒饮食入胃，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张志聪注解说：“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还循胃口，寒饮入胃，则冷饮之邪从肺脉而上至于肺矣。”可见无论是感受寒邪，还是饮食生冷都会导致肺失宣降，而肺失宣降会使肺朝百脉、主治节的功能异常，从而影响月经，导致痛经。现代医学认为部分痛经可能与经血排出不畅有关。经血排出不畅则会导致子宫加强收缩以“挤出”经血，从而会引起或加重痛经。而子宫颈管狭窄不通畅是导致月经排出不畅的主要原因之一。朱丹溪曰：“上焦闭，则下焦塞。”下焦的子宫颈管不通畅，也可能由于形寒饮冷，上焦之肺失宣降所导致。如舒驰远治一难产病人，因其身热无汗，腰背疼痛，辨为寒气伤营，服麻黄汤后汗出热退而顺利产子。可见，如果形寒饮冷导致的上焦闭塞，亦可导致下焦的宫颈管不通畅，使经血排出困难，子宫因此而加强收缩，欲助经血排出，从而引起痛经。所以，很多痛经会在排出一些经血或膜样物之后缓解。古人治病十分重视针对病因进行治疗，甚至还有以“因”命名的书籍，如《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脉因证治》《症因脉治》等书。陈无择在《三因极一病证方论》中指出：“凡治病，先须识因，不知其因，病源无目。”还提出治病必须要清楚病因，不然则会误诊：“不知其因，施治错谬，医之大患，不可不知。”《医学源流论》中记载：“凡人之所苦谓之病，所以致此病者谓之因……凡病之因不同，而治各别者尽然，则一病治法多端矣。”治疗痛经也应该重视审因论治，根据病因进行针对性的治疗，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既然“形寒饮冷”是导致痛经的主要原因，那么针对此病因，宣肺散寒法也应该是治疗痛经的主要方法之一。临床报道中，有许多医家运用宣肺散寒法治疗痛经中也取得了良好的疗效。如彭艺丛治疗李某痛经十余年，经期感寒则会腹痛加重，处以麻黄汤加减：麻黄10g，桂枝12g，炙甘草6g，水蛭4g。患者服药3剂疼痛消失，后调理半年痊愈。许金珠治疗周某，女，16岁。因经期感寒而出现痛经，伴有小腹疼痛拒按，得温而减，面青肢冷，恶寒身痛，脉紧。以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治之：麻黄、细辛各5g，制附子、当归、制香附、苍术、炒白芍各10g，失笑散15g。患者服3剂后诸症悉除，随访1年未复发。柴程芝，等治疗一20岁患者，痛经5年，经前受凉、饮冷后疼痛会明显加重。以葛根汤治之：葛根20g，生麻黄5g，桂枝15g，炒白芍15g，生姜10g，红枣20g，炙甘草10g。服7剂后，痛经明显减轻。下次经前又服用原方7剂，痛经已完全缓解，未再复发。王丽莉以自拟通经汤（麻黄3g，炮姜5g，五灵脂、蒲黄、当归各15g，益母草、元胡各20g，莪术10g）温经散寒，活血止痛，治疗痛经33例，痛经完全消失26例，总有效率为96.9%。丁某，女，20岁，13岁初潮就会经行腹痛，至今已七年余。每次行经即小腹胀痛不舒，无明显的冷热感，经前乳房作胀，曾服行气解郁、活血止痛的中药，痛虽稍减，但每月行经仍痛。刻诊：正值经前，乳房胀痛，胸闷，梦多，无口渴口苦，纳可，舌红苔薄白，脉弦。辨证为肺失宣降、肝气郁结，治以宣肺散寒，疏肝解郁。以香苏散加味：紫苏叶10g，桔梗10g，瓜蒌皮10g，陈皮10g，香附10g，益母草15g，川芎10g，白芍15g，当归10g，生甘草6g，生姜3片。3剂。患者服药第2日月经来潮，小腹仍胀痛不舒，但稍有减轻。次月月经来潮前仍服上方3剂，月经来潮时，小腹已完全不痛，乳房亦不胀。患者自感不可思议，并云此为七年来第一次如此舒服。按：患者为原发性痛经，经行小腹胀痛，乳房作胀，脉弦，有明显肝气郁结之象，虽无明显的肺失宣降之象，但考虑肺主行经期，下焦经血排出不畅而作胀作痛，故仍以宣肺法开上焦。故以紫苏叶、桔梗、瓜蒌皮以宣降肺气。上焦得宣，下窍排出经血自然通畅，故为君药。再以香附、陈皮以行气解郁，佐以益母草、川芎、白芍、当归以活血调经。综上所述，肺通过“朝百脉”、“主治节”的功能让月经周期性地来潮，肺主月经周期中的行经期，故属于行经期的经行腹痛在治疗上不应该忽视肺。因形寒饮冷均可导致肺失宣降，从而导致痛经，所以“形寒饮冷”是导致痛经的主要原因之一。从而故在临床上遇到“形寒饮冷”所导致的痛经，可以考虑使用宣肺散寒法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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