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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与男女傧相及花童在一起 音乐：婚礼进行曲 我出生于成都中新街，父亲在40年代因病去世，留下“永和斋”一个门面，母亲便将这一门面租与一个出租结婚礼服的人开设“永和礼服店”。 几年后，店主另开新店，就将这礼服店转给母亲继续经营。这时我便协助母亲打理店铺，介入了对顾客的接待及整个婚礼的观摩。 上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新式的所谓“文明结婚”已在成都城区全面开花，成为主流，旧式的“坐花轿”“凤冠霞帔”“插金花”等形式只在农村可见。 当时成都如暑袜街，上翔街，平安桥等街道有不少教堂，但婚礼一般并不在教堂举行，绝大多数都是自家在“竞成园”“明湖春”“荣乐园”“东林”“涨秋”“撷英”等大餐厅里操办。 富有人家大操大办，甚至结婚礼服也是量身订做；像一般公务员及教师等工薪阶层，既热衷于赶时髦又拿不出多的钱来花费，大多参加当时设在少城公园（今人民公园）内的“社会服务处”组织的“集团结婚”。 集团结婚每批有二三十对新人，统一租用陈旧的礼服，在一个礼堂同时举行集体婚礼，由社会服务处聘请当地社会贤达担任所有新人的“证婚人”，既有它很高的权威性，又把费用减少到最低限度，深受欢迎。 那时，全城有十来家礼服店，集中在中新街，北新街两条街上。 新娘和女傧相的礼服是用软缎手工缝制的齐足长裙；披纱只限新娘披带，长在3米以上，从外地特制。 早期的礼服有全白和粉红两种，有的还绣有粉色花纹。以后渐渐演变为素净的全白色，高领变低领，甚至低胸；披纱也由花色渐渐变为单纯的白色，只在额上缀一串白色绫制小花或撑一个俯卧“3”字形弯弓。 新郎的礼服有常礼服和燕尾服两种，都是全黑色。常礼服即一般的西服，多数人都自有或向亲友借用。燕尾服只限新郎穿用，就像当今交响乐指挥穿的那样，内穿硬领硬胸的白色衬衫，系一条黑色领结，另有一顶黑色高帽。 不过，这高帽不能戴，只能用手端在胸側，颇有绅士风度，但租用的人并不多。 我们的礼服店还代理了雇佣乐队，花车及出售胸花，撒花，燕尾签，证婚书，请帖等结婚用品。 乐队的乐手一般为6人，也有4人或8人的。无论乐手多少，大鼓小鼓不可缺，其它都是铜管乐。 花车也在不断演变，早期是在小轿车的车顶四周及引擎盖上，缀满了各色大小鲜花，还垂下了一串串长约10厘米的小花串，车前车后各挂一个花环，车前花环中有个金色双“喜喜”字，车后为金色“爱”字，后来除保留花环外，车顶演变为由红绸结的一个约50厘米的绣球，4条红绸以绣球为交点呈对角线向4角下垂，再各结一个小球，这样显得非常简练而雅致。 那时，胸花集中在梨花街，转轮街的小作坊里制售，用绫子或通草片手工粘制。这些花制作精美，色彩鲜艳柔和，简直可以乱真。 人们选择婚期，多数人都是从“历书”找寻“宜嫁娶”“大吉大利”的好日子，也有的听命于“算命先生”。 那时，街上有一帮所谓“大种叫花子”常常到我们礼服店来打听：哪对新人在哪天哪时哪个餐厅举行婚礼。 当他们掌握了所有新人的动向后，以三四人为一组，准时前去“恭贺”。先是在礼堂前放一串约有10多响的小鞭炮。然后就高声向新贵人“道喜”，不要到足够多的“喜钱”，不会离开。 而新贵人总是怕在亲友面前丢面子只好尽快赏够“喜钱”打发了事。 殊不知，这批走了，马上第二批、三批······接踵而来，弄得新贵人头痛难为。 也有的人懂得这些“丐帮”的奥妙，就有意拖延时间，不去理睬，那你就会遭到他们的轰闹，甚至“挖苦”，谩骂，气焰十分嚣张。 这期间，我见识了当时“文明结婚”的全过程。 店里出租的礼服由我在头天送到主人家中，第二天到礼堂收回。 我常常有意提前去礼堂，带着“看话剧”的乐趣去观赏婚礼的进行。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春熙西段“成都大楼”内“撷英餐厅”的一家婚礼。 大门口竖立一个写着“张赵府结婚志喜”（张、赵二姓氏并排写在“府”上面）的红色告示；礼堂前有个宽敞的广场，乐队坐在大门口的内侧，凡有客人到来，乐队就凑起悦耳的迎宾曲，乐声直响到客人进入大厅。 接近中午，新郎在男傧相的陪伴下乘花车去新娘家中接人。新娘和女傧相早已穿上礼服化好妆在家中等待。 花车在东大街，盐市口，总府街，春熙路等繁华街道“兜风”之后到达“成都大楼”门前，下车时，两个花童捧着“抱花”迎面先献给新娘（新娘的“抱花”还拖有近半米长的鲜嫩藤草），然后各牵新娘披纱的一只角。 乐声响起，新郎挽着新娘在男女傧相的陪伴下缓步进门，走向礼堂。亲友们站在两旁不断地向新人抛撒由通草片做的五颜六色的“撒花”，气氛十分热烈。 休息一阵后，到正午时分，在“司仪”的主持下，一对新人挽手步入礼堂，伫立在众亲友面前。接着“司仪”分别恳请双方父母、主婚人、介绍人、证婚人入座，一一接受新郎新娘的“三鞠躬”，然后新郎新娘相互鞠躬，接下来是有关人员一一致辞。 在各自发言中，看出主婚人是新郎的远房长辈；介绍人却是个“拉郎配”，因这对新人是“自由恋爱”，本没有介绍人，但为了遵照旧习“明媒正娶”，“被迫”拉了个介绍人；证婚人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年高德劭的老人，他手捧“结婚证书”庄严宣读了证书上的证词。 可惜我记不清证词的内容，但可以肯定不是当今电影里牧师问到的那几句套话。 最后，新郎带着愉悦的笑容向来宾致谢辞，向双方父母表孝心，再度鞠躬。又是一阵乐声响起，伴着长时间的鞭炮声婚礼结束。“司仪”宣布全体来宾在礼堂前的广场上合影留念，合影后聚餐。 新郎新娘合影留念 那时，这种婚礼人们称为“文明结婚”。今天想起来的确“文明”：它没有喧嚣、没有调侃、没有恶作剧！它不需要新郎“跪求”，不需要新娘“恩赐”！有关人员的讲话总是对新人的一片殷切期望和谆谆教导，而新人在众亲友面前的表白以及对父母的承诺，相信新郎新娘都会铭记在心。 至今，我还向往着这样的“文明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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