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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人在旅途 ▏瓦罕通道探秘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远眺瓦罕吉尔山口

歌曲:帕米尔(谭晶)

这里是瓦罕吉尔的入口,整个通道被夹峙在雄浑的克孜库尔干山和峻险的兴都库什山之间。

位于祖国西部边陲的帕米尔,是公认的神秘之乡,多少年来我一直盼望能去那里采风。

特别是地处帕米尔高原腹地的瓦罕通道(古波斯语叫:瓦罕吉尔),在读了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和斯文·赫定的《探险生涯:亚洲腹地旅行记》之后,这种愿望更加强烈。

机会是去年秋天来到的,在几位影友邀请下,我参加了去帕米尔的拍摄。

瓦罕吉尔中的绿洲

“帕米尔”一词,在古波斯语中是“山峰之下”的意思,泛指群山环抱中,那些可供放牧或耕作的平地。这样的地理环境,在波斯语中,就被称做是一个“帕米尔”(或简称“帕”)。

在帕米尔高原,这样的“帕” 共有八个,由北而南依次为:和什库珠克帕米尔、萨雷兹帕米尔、郎库里帕米尔、阿尔楚尔柏米尔、大帕米尔、小帕米尔、塔克敦巴什帕米尔、瓦罕帕米尔。

1906年考察瓦罕吉尔时,斯文.赫定和他的探险队

它们在19世纪70年代前,一直属于我国。 后因苏、俄等国家侵占,现只有两个“帕”归我国管辖。

我们是从南疆的塔什库尔干塔吉克族自治县往南行驶的。

车过达布达尔乡的卡拉其古后,折向西行。沿途虽不像当年马可·波罗穿越帕米尔,在《游记》中描述的“这里常有狼群出没。”但经过明铁盖达坂后,西来的卡拉其古河(又称明铁盖河)与南来的红其拉甫河,在这里汇合为塔什库尔干河后,被当地人称为“克孜库尔干”(即姑娘城)的古堡,仍雄视千载地伫立在卡拉其古之山麓,似乎在对我们这些闯入者,进行某种哲学暗示……

远处红其拉甫雪峰的霜刃,在初秋的阳光下闪耀着眩目的光芒。河谷中散布的羊群,在白云蓝天下惬意地甩着尾巴。偶有炊烟从塔吉克牧民的毡房上袅袅升起。

在一座被当地人叫做“巩拜孜”的,有着锥形屋顶的建筑后面,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开阔地。

帕米尔高原上的湖泊

几家塔吉克牧民在那里的清流碧草间,搭有帐蓬。男人们正在草滩上放牧,那些扬鞭跃马的身影,似乎只有以整个蓝天为背景,方能恣肆纵横。

他们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驰骋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鞭声如啸,马蹄如雨,从来就是塔吉克汉子的追求与梦想。

几位塔吉克妇女正在帐蓬前忙着“压毡”和折洗被褥,做着秋季迁徙和转场前的准备。由于并非旅游季节,我们的到来,让当地人竟像孤岛上的“鲁滨逊”见到 “星期五”一样兴奋,几名小孩竟围住我们的“牧马人”久久不愿离去……

雄踞卡拉其古山头的姑娘城古堡

这里是瓦罕吉尔的入口,整个通道被夹峙在雄浑的克孜库尔干山和峻险的兴都库什山之间。正西方向是一条名叫木孜吉利嘎的冰谷,这是通往塔吉克斯坦的山隘,由此可到大宛(今塔吉克斯坦费尔干纳盆地),呈西南走向的另一条谷地,就是著名的“瓦罕吉尔”,译成汉语就是“瓦罕通道”。

远眺瓦罕吉尔山口

这也是古丝绸之路和佛教由古印度传入中原的必经之路,只要翻过山口,山那边就是古代的大月氏(今日的阿富汗)!经过这条久负盛名的瓦罕吉尔,人们不仅可以西去安息(今伊朗),还能直达欧洲!

当我们沿着河谷攀上另一座高岗后,才发现北面的克孜库尔干山,南面的兴都库什山,居然与我们近在咫尺。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中国、塔吉克斯坦、阿富汗三国接壤的三角地带。

我们正欲拍摄克孜库尔冰山的雪帽,有人却惊呼起来:“快往后看!”待我扭头朝国境另一边望去,眼下的景况让我惊呆了:在这荒寂无人的高原上,几位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塔吉克牧女,正从阿富汗一侧朝我们这边又比又叫的,不知是对我几位帅哥感兴趣、还是对我们的摄影器材产生好奇!

看来,拍摄雪峰之前,我们先得同几位姿容绝伦的塔吉克美眉来场短兵相接了。一时间,长枪短炮纷纷来了个180度的调头,在快门“嚓”——“嚓”中,向她们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腼腆的塔吉克族少女

同内陆黛眉粉颊的美眉相比,塔吉克妇女更具中亚人的脸形,她们头戴平顶小帽,系着红色或绿色的绣花围裙,有的头上蒙着面纱,有的则用一袭碎花头巾半遮着俊俏的面庞。

那牧鞭轻甩,无风自袅的身姿堪称高原牧女的典型。若需呼唤羊群,则用双手往唇前一拢,在甜甜的吆喝声中,身体的曲线与手腕的角度配合得恰到好处。那柔中有刚的风韵,既是摄影师的寤寐以求,又是一道很写意的风景……

牧女的吆喝虽犹在耳畔,但古丝绸路上的驼铃与玄奘取经的足音,却早已融入历史,让我憬然而悟的是:作为中华民族最具开放意识的两大交流——对外的商品交流和宗教交流,原来曾经靠得这样近,近得几乎一牵手、一踮脚就可以连袂共舞,这究竟是天造地设、还是鬼使神差呢?

瓦罕吉尔中的驿站废墟

沿明铁盖河上行约十公里,便到了克叶鲁克达坂,这是瓦罕吉尔在我国境内最后一处驿站,坍塌破损的石墙,虽风雨千年,却仍突兀巍然。

在那没有水泥的时代,据当地人讲:墙体的石块与石块之间,都是用鸡蛋清粘合的。为了筹集鸡蛋,当地曾进行过一次大动员,因通讯不发达,有的“帕”竟然送来了一整车一整车的熟鸡蛋,成了当地人代代相传的大笑话……

透过残阳废垒的黑色剪影,正好能看见耸立天边的冰峰和它亘古不化的冰舌,与之辉映的是屹立在海拔4200米罗布盖孜山头,那座高1.4米的“玄奘取经东归古道”石碑。

看来,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商品意识的萌动和信仰光辉的初昇,几乎是同时起步的,并不断扩大着我们中华民族的视野和生存空间。

玄奘取经东归古道”石碑

关于玄奘取经的意义,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我看过的一个资料,介绍古龟兹(今新疆库车)人是如何把中原的瓷器,通过“瓦罕吉尔” 贩运到波斯或君士坦丁堡的。

瓷器是易碎物品,而通往西方的道路却“崎岖而漫长”,在运输工具只有骆驼和骡马的年代,迢迢万里再加上磕磕碰碰,我们娇贵的“唐三彩”和“元青花”又怎能经受如此折腾?龟兹人却有龟兹人的办法:他们先请汉族兄弟由水路把瓷器运到长安,卸下来后,再用一种草的种籽拌在泥浆里,然后抹在瓷器上,再把它们一叠一叠捆扎好。然后,便住进旅店里消消停停地等待。

等待什么呢?等的是过些日子,草籽发芽了,密密匝匝地裹住瓷器,有如包了一层充气泡沫。这时候再把它装上驼峰马驮,那怕由丝绸之路西出瓦罕吉尔经波斯——拜占庭——直奔罗马,都万无一失!

这样的智慧实在令人叹服,但我总觉得这种智慧从本质上讲,是东方的农耕文明与西方的商业文化相互交融的结果。

当地人家

瓦罕吉尔虽是穿越帕米尔山结众多的通道之一,但因它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在漫長的历史岁月里,这个海拔4200多米的山口一直是帕米尔高原连接東方和西方的主干道。

直到几十年前,为避开国际争端频繁发生的克什米尔地区,某国才沿紅其拉甫河修建了一条公路,当紅其拉甫成为繁忙的国际口岸之后,持续数千年,往来不绝的瓦罕吉尔通道,这才进入了尾声。

大幕虽已徐徐落下,但历史上那些沉雄壮丽的氛围却久久挥之不去。

关于瓦罕吉尔,令人怀想的东西确实太多了,对这段磅礴宏伟的历史来说,即便是尾声,也是相当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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