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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怡 ▏生命如花,母亲如花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生命如花,母亲如花

作者 ▏静怡

又逢春季花开时,窗前的黄玫瑰沐浴着阳光开满枝头,再次绽放出骄人的色彩。

母亲如花,生命如菊。

母亲喜花,一直喜欢花。

窗前有一株蓬勃向阳的黄玫瑰,一人多高,逢春怒放,朵大而繁,盛时有好几十朵。

路人每每走过,都会投以羡慕的眼光,还不时与母亲讨要几朵,母亲欣然允准,脸上便露出几分得意。

这株黄艳茂盛的玫瑰,源于母亲花甲之年亲手栽种,又精心培植、细心呵护,辛勤付出总是会有回报。

如今,母亲已是耄耋之年,乐观开朗的性格,如同这株经年繁开的花朵绽放着光彩;体弱多病的身体,如同它坚韧的枝干,任凭狂风暴雨的侵扰,依然坚挺,释放着旺盛的生命力和顽强的精气神。

从我记事开始,母亲“病婆婆”的称谓就已被左邻右舍喊响,中药西药基本陪伴她走过了而立之年延续至今。 

母亲自进入耄耋之年后,一年会几进几出医院,成都市的几所三甲、二甲、区级医院都留下了她的足迹。无论夏日炎炎还是春绿花红,无论叶落金秋还是冬寒风瑟,母亲的规律基本是病重、进医院、病危,终又笑着坐轮椅出院。母亲就是我心中坚强无畏的、花儿一样的“女神”。

今秋,又到赏菊时,想带母亲去观赏,可听说人民公园菊展人流拥挤,又正遇母亲感冒刚全愈不愿外出,只好作罢。却不由得回想起2018年菊展伊始,正值秋阳高照,菊花繁开时节,陪着母亲去了趟人民公园赏菊。

母亲步履蹒跚地推着轮椅,穿行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兴趣盎然。我紧随其后,指引一条花香氤氲、菊英灿烂的路,母亲心花怒放。

笑靥与菊交相辉映。

母亲走累了,坐在轮椅上捧着一簇粉色的垂菊,主动要我给她拍照,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定格于同样灿烂的花前。母亲此时俨然一个老顽童,不停地举起代表“胜利”的手势。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她乐观果敢的性格,庆祝自己胜利地迈过了三次“鬼门关”,打赢了与“死神”的“战争”。

2017年的下半年,母亲因冠心病引起心肌梗死、心衰共四次,分别住进中铁二局医院、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

那几次痛苦的情感煎熬历历在目,我颤抖的手拿着笔,记不清签了多少次病危通知书,恐慌与紧张一直伴随着我。明知生老病死的道理,可一旦到了生离死别的关头却难以释怀,真的让人寝食难安如惊弓之鸟啊!

那日,中铁二局医院心内科病房,我静静地坐在母亲的病床前,看着药液点滴缓缓而下,流入母亲的血管里,我不时找话与她交流,总想哄她笑,无奈病痛已折磨得她精气神全无。我强颜欢笑不让难过的表情写在脸上让母亲看见。

保姆换我回家吃午饭,到家刚端着碗吃了几口面,就接保姆电话说母亲病情加重,我立即放下碗筷,飞奔下三楼,蹬着自行车急速前往。悬着的心七上八下,想着母亲之前有过突发心肌梗死,差点阴阳两隔的先例。

我心急如焚地询问医生母亲的病情?原来在输液的过程中,母亲对某种药物液体过敏,身上突起皮疹,满脸通红,浑身发痒,嗓子瞬间失音,俨然一哑人,心跳加快突发房颤,随即陷入无意识。

医生快速采取抢救措施,停止其他输入液体改用抗敏药,撬开母亲紧闭的嘴灌葡萄糖液体、打强心针……时间在流逝,我陪伴母亲左右不敢怠慢,与医生一起观察着母亲的情况。

紧张加忧心忡忡,母亲前次发病时的惊魂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那一次也是母亲在中铁二局医院住院多日,为了缓解她不断出现的房颤,护士给她静脉注推药,我站在病床旁注视着她。

突然,母亲眼睛定着一动不动了,接着是呕吐喷发,全身抽搐后失去了意识。

医生诊断为突发性心肌梗死,抢救最佳时间仅在几分钟之内。于是科室主任火速赶到病床前及时抢救,插气管,按压心脏做心脏复苏,用吸管吸出母亲嘴里的呕吐物,恐防呕吐物进入气管里造成二次危机……

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六神无主,高声哭喊着母亲,那悲凉的声音穿透天宇,回荡在中铁二局医院住院部病区。

我央求着医生一定要把母亲救活,因为爸爸、哥哥已相继离我而去,我不能再失去她。尽管生老病死不可抗拒,但母亲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她永远是我遮风避雨的港湾,只有母亲,才是我倾吐心声的最忠实听众,我要力争让她延年在我身边。

母亲似乎听见了我的呼唤,抢救加心灵感应,让身体有了微弱反应。

刻不容缓,时不我待,救护车呼啸疾驶,直接把母亲送至川医的胸痛急救中心绿色通道……母亲缓过来了!

是母爱战胜了死神,母亲舍不得离开她唯一的女儿。

 

我猛然从那次抢救过程的回忆中临至现实。

依然是病床前,看着母亲的症状在液体的作用下逐步缓解,紧张的心情渐渐趋于平静。

我坐在母亲床边,拉住她的手,呼唤着她。母亲努力睁开双眼,眼里渐渐放射出生命的光芒!可她太累了,因为这是她又一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博弈,看见女儿在她身边,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俯耳问母亲现在感觉怎样?她嘶哑着嗓子发出微弱的声音:“好点了,身上不怎么痒了,就是胸痛,心里很难受。”我柔语安慰着母亲,眼睛不离监控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仪器上各类数字指标的变化,随时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母亲终于安然入睡,心中总算掠过一丝轻松,随即打开记忆的闸门,又是一次生命的“劫难”。

那是心底飞出的呼唤,是与母亲隔空灵音的感应与默契。

2018年3月15日,终身难忘。入夜,母亲腹痛难忍,立即就近送中铁二局医院,可因之前在此医院突发心肌梗死不到半年,医院不敢接收,建议去川医急诊。

打的送母亲去川医已近零点,急诊人流如织,母亲痛苦的蜷曲着身子坐在轮椅上。经过了通宵达旦的折腾,检查、拍片、验血、等待诊断结果,疲惫的迎来了3月16日的黎明。

诊断结果出来:急性阑尾炎,需手术治疗。

医生立即将母亲收治入院,病房无床位,病床在过道,母亲的手术在排位等候中。

此时,主治医生、麻醉师6次轮番找我谈话,反复强调母亲88岁高龄阑尾手术的危险性,最关键是之前有两次心肌梗死还不到半年的病史,弄不好生命将终止在手术台上。麻醉师还在我签字前再次强调,担心在麻醉的过程中突发意外,真是签字难,“难于上青天啊”!

签字手术迫在眉睫,我进退两难,迟迟不敢下笔,可延时将导致母亲病情恶化危及生命。

母亲痛苦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考验着母亲的命运和我的坚强,犹豫中蓦然看见母亲坚定的眼神,促使我毅然挥笔而就签字画押。

送母亲上手术台。

推车载着母亲即将消失在手术室门口的刹那,我与母亲不约而同的伸出拳头,打开大拇指对大拇指按下了心相印。此时泪水充盈我的眼眶,不知此一去的后果是什么?

母亲的第一个手术,按心脏起搏器,以防手术进程中心脏骤停。第二个手术,切病兆阑尾。

手术进行中,忐忑不安在所难免,我不时地自言自语:妈妈你怎么还不出来?

默默地祈祷,数着秒度时如年……

医生开侧门喊着母亲的名字,我的心快飞出嗓子眼,三步并着两步飞奔过去,急切的目光注视着医生。当医生告诉我手术已结束,阑尾化脓尚未穿孔,但心跳过慢,30次/分,上着呼吸机,尚未脱离生命危险,需送ICU重症监护室观察治疗。

我此刻悬着的心,还是怦怦乱跳,但对医生事先告知的、可能在手术台上会发生意外好上了十万八千倍啊!

载着母亲的推车缓缓地从手术室推出来了,她紧闭着双眼,插着气管。我俯下身子,在她耳畔轻轻呼唤,真是神奇!在麻醉后尚未苏醒的情况下,母亲左眼努力的略微睁开了一条小缝,这是灵犀相通的呼唤在感应,是母亲体恤女儿的精神动力,犹如阳光一束温暖心田。

次日下午去探望母亲,换上监护室要求的全部装备,快步如飞地找寻着母亲的身影。

看见了,母亲侧着头躺在病床上,慈爱的目光注视着门口,微笑着迎接她的女儿。我幸福地偎依在母亲床前,两双眼睛对视的笑着,望着,磁性般地黏在了一起。

母亲无比坚强勇敢!

她又挺过了这一关。

最记母亲醒来对护士说的第一句话:“谢谢我的乖女儿,三次挽回了我的生命。”

又逢春季花开时,窗前的黄玫瑰沐浴着阳光开满枝头,再次绽放出骄人的色彩。

母亲如花,生命如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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