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匕 ■ 马志清 阝 勹 廴 匚 退休不久的俊道兄弟得知消息,专程从外赶来接待我们,让我十分感慨。 顺着淮河堤埂向前,行走在直通矿门混凝土干道上,居高临望,拥挤无序的老住宅区闻不到往日的煤烟气,楼前房后垂挂满树的柿子,在氤氲中尤为抢眼,红的、黄的丰盈诱人。登上坝顶豁然开朗,河对岸垂柳,白杨,刺槐依稀可辩,总觉淮河变窄,少了粗犷的浪涌,浩荡的气势。俊道兄弟告诉我:你们来之前洪水没退,这里是一片汪洋。 淮南煤矿是华东地区的工业粮仓,百年的开采,已有多座煤矿相继停产封闭 ,不再声名响亮,留下局部塌陷区和高高的煤矸山。堤坝上六台排水大泵锈迹斑斑,让我想起当年水龙喷吐,水雾扑面,隆隆入淮的壮观景象。瞥见河沿有身着迷彩服,头顶遮阳帽的垂钓者,或许他们收获甚微,却愿神闲气定,静赏淙淙低吟,倾听流淌的淮水。 驻足西望,堤坝外侧,隐隐看见黑黢黢的矸石山突兀,似是很近,步行确实很远。井下连年开采引起地表局部下沉塌陷,汪起一片水,堆起几座山。煤矸石是采煤洗煤过程中排放的废弃物,日积月累堆积成山,如今成了制砖,筑路,水泥,化工原料,可谓变废为宝了。据说,淮南已形成四处大面积塌陷水域,养鱼,植藕,游览,而煤矸石山日渐减少。 天空洒落稀疏雨点,秋虫在草丛鸣叫,矸石山的草木在迎风招手,像是提示我们:只有这里才能俯瞰李嘴矿轮廓,唤醒青春的记忆,我们加快步履前往。 李嘴矿属于“三下”试采矿井(淮河下,堤坝下,流沙层下),自1965年到停产时间跨越50年,产煤约2000万吨。曾荣获“全国科技大会奖”和煤炭部“科技进步特等奖”。 登临矸石山最高点,山河尽览,感受到大自然神功无限,地壳运动在不知不觉中让大地变了样。顺势俯看,平坦多彩的田园不再,塌陷区域分割成或大或小,或扁或圆不规则的渚地,大若湖小如塘,在天光映照下像是破碎的镜片,斑驳陆离。与水相邻的沃土上,小道羊圈,鸡棚鸭舍,葡萄架旁还有垂钓者的领地,安然,宁静,独有一番风韵。 煤矸石坚硬色白,分层标注地下千年的页码,也浸染矿工的坚毅和汗水。倏然,足下微震,我仿佛穿越百米岩层,感应到井下风镐风锤和隆隆爆破声。 我定神问道:早先农户的茅屋草棚哪里去了?俊道兄弟伸臂一指,南山脚下栋栋住宅群尽收眼底,整齐、美观、亮丽。他用浓浓方言说:还有不少无房户赶上棚户区改造搬迁住进新居,麻缠得劲! 山水万物在苍穹下演化,有枯有荣,升降不一。煤矿的辉煌已载入史册,停产封井后,年轻人调出,老职工安置,少去了人车熙攘,环境得到优化,空气纯净新鲜。百米外的水面上,几只野鸭腾空低飞,打破我的思绪,浮想翩翩…… “大干快上”的年代,煤矿生产劳动竞赛如火如荼,月初年末,重大节庆日创高产声浪不断。“打连勤,献忠心,多出煤”口号振天,矿里彩旗招展,锣鼓喧嚣,创纪录,戴红花,送喜报,生产光明的群体演绎一幕幕激情四溅的连续剧。 当历史与现实叠加,你会发现“变”的脉络,年轮的纹理。塌陷区依然享受日月的光泽,彰显落幕之后平静的美。重返李嘴矿,信步狭窄的老街,拜访几位故友,喝一碗风味纯正的牛肉汤,辛辣味美。塌陷区渐行渐远,留下一份情结,记住了繁华后的回归。 马志清 网名青铜剑。长居合肥 爱文学,爱悦读,用文字洗涤心灵。书润人生,学无止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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