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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诗歌在心中,岁月从不败美人

 微微传奇 2020-10-24

《掬水月在手》主题曲《短歌》MV
陈粒动情的嗓音与叶先生的吟诵互为唱和

提起叶嘉莹,

人们说,她是“穿裙子”的士,桃李满天下。

诗人痖弦说,她是“空谷幽兰一般的人物”。

董卿说,她是“白发的先生,诗词的女儿,是中国古典文化的传承者”。

席慕蓉、白先勇、蒋勋、陈映真都曾是她的学生,在这些人的心中,她始终是优雅美丽的“叶先生”。

诗人席慕蓉第一次见到叶嘉莹先生时,她满头银发,一身素色的衣裙,襟前别着一朵胸花,如一朵淡紫色的蝴蝶兰,素淡从容,却让人过目不忘。
 
或许,岁月从不败美人,腹有诗书气自华。


近日,记录古典文学大师叶嘉莹传奇一生的纪录片《掬水月在手》正式公映。
 
这部影片记录了叶嘉莹先生传奇的人生,呈现了她在诗词长河中寻求存在的意义轨迹。

很多人知晓叶嘉莹,还是因为她给南开大学的两次捐款:
2018年捐款1857万元,2019年再捐1711万。 

人们好奇,她为何这么有钱?这么多钱又为什么捐出去?

其实她只是一个朴素的教育工作者,卖掉了北京祖宅、天津房产的钱,全部捐出,用于支持中国传统文化研究。


而自己的生活,是一箪食一瓢饮,足矣。
 
对于外界热议,她给予了一句低调的回应:“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
 
她是空谷幽兰一般的人物,将家产捐出后,没有露面。

独自生活在一间校内公寓,水电费和医药费都由校方承担,生活极度节俭,常常青菜馒头度日。

十年前不小心滑倒后,才请了一位保姆负责白天做饭清洁。

她说:“我有中国诗词作伴,我不孤单。”


我说就一定要说真实的话,不说虚假的话、门面的话。不只是做学者要这样,做人就应该这样。王国维说诗不能沦为应酬的作品,沦为歌功颂德的作品,自古如此。我常常跟学生说,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写诗,不是空口在那里说。
——叶嘉莹
提起诗歌与人物命运的交集,叶嘉莹常会提到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的一句话:“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她忧患不断却成就斐然的一生,很好地注解了这句话。


1924年,叶嘉莹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与词人纳兰性德是同族,6岁读《论语》。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一下子打破了生活的平静。她的父亲在战乱中音讯全无,一家人的生活由此变得格外艰辛。

但人生更大的变故,还远不止于此。

1941年,忧劳的母亲被查出体内有肿物,需要西医治疗,在天津做手术时却不幸感染,最终在回北京的火车上病逝。

那一年叶嘉莹年仅17岁,父亲多年不见踪迹,母亲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她与两个年幼的弟弟。


多年后,她谈起人生最悲苦的一段日子时说到:
“我最痛苦的一段回忆,大概就是听到钉子,一下一下敲进棺木的声音。”

“瞻依犹是旧容颜,唤母千回总不还”,一首《哭母诗》,字字泣血。


母亲去世后,叶嘉莹带着弟弟在伯父家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但她并没有因此荒废学业,而是考上了辅仁大学国文系后,受业于诗词大师顾随先生,专读古典文学。

诗词里的自由世界,大概是她那时人生的唯一慰藉。

24岁,听说追求者赵钟荪为了她放弃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出于义气和感动,她答应了求婚。
 

1948年冬,叶嘉莹跟随丈夫辗转抵达台湾。

在女儿出生四个月时,赵东荪被逮捕入狱。叶嘉莹的生活再次跌入谷底,她带着年幼的女儿,四处奔波。

四年后,丈夫出狱,却因久被囚禁,性情大变,动辄暴怒,不愿工作。

这段时间,她先后在台湾大学、台湾辅仁大学等校兼职教授诗词,一个人托起了家中的生计,每天疲惫地回到家,还要面对丈夫的无理斥责。



在第二个女儿出生时,赵东荪更是冷漠出走。

最痛苦时,叶嘉莹甚至想过用煤气结束生命。


无望中,也是诗词给了她力量,让她学会了和自己和解。
 
纪录片里,叶嘉莹先生的好友说,她这辈子讲过丈夫最重的话,就是——“赵钟荪这个人。”
 
 
1976年,她刚刚结婚三年的大女儿和女婿在一场车祸中同时罹难。

年过半百的她无人可以依靠,写了10首哭女诗。
 
其中一首:
从来天壤有深悲,满腹酸辛说向谁。
痛哭吾儿躬自悼,一生劳瘁竟何为? 

诗词让她退到一个恰当的位置:悲喜同样看待,一切轻而化之。


我从来不去主动追求什么,命运把我丢到哪里,我就在那个地方尽我的力量,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杜甫的《秋兴八首》(其二)里有一句:“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
 
在这部《掬水月在手》中,陈传兴请日本作曲家佐藤聪明为《秋兴八首》谱上雅乐助以吟诵。
 
当年客居台湾时,叶嘉莹上课每读到“望京华”,眼睛里便有泪水打转。
 

1966年,她受钱思亮推荐前往美国密歇根大学、哈佛大学当访问学者。
 
1969年,举家迁至温哥华。
 
故事到1979年时,叶嘉莹已经是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但她对故国之情感,从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淡化。
1978年,在报纸上看到祖国需要老师的公告后,她立刻给国家教委写了一封申请信,回国教书。


在踏上北京城的那一刻,望着魂牵梦萦的故土,她不禁泪流满面,一口气写下了1878字的长诗《祖国行》:“卅年离家几万里,思乡情在无时已,一朝天外赋归来,眼流涕泪心狂喜……”

来到南开大学中文系执教的第一堂课,300人的大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连教室门口的台阶上,窗户上也坐满了慕名来听课的学生,以至于她进入教室异常困难,绕了许久才最终站上了讲台。


随后的二十多年,她常常孤身一人拖着行李箱辗转旅途,在国内各地高校奔波讲学,这么多年未曾收过一分报酬。

直到2014年,因为她的身体无法再允许她到处奔波了,她决定定居南开。

南开为她修建了“迦陵学舍”,她却卖掉了自己多处的房产,将所得纳入了迦陵基金,又回馈给了教育。


如今,她依旧给学生讲课,批改作业。
 
还想重新认真梳理吟诵的资料,还有很多研究要去完成。
 
即使已经白发苍苍,她身上由内而外的气质、溢于言表的才情,仍然分外迷人。


因为诗词让心灵不死,所以人生尚可留得期盼。

叶嘉莹从典雅的庭院和山水中走来,将诗词的水月,掬到手中,成为了一颗莲心。

这颗莲心最大的愿望是:将真正的吟诵传给后世,将对于诗歌中之生命的体会,告诉下一代的年轻人。
让年轻人不至于耳迷乎五音,目迷乎五色,不在这杂乱的尘事之中迷乱,能够认清人生最宝贵的生活方式,生存理想。那是非常有意义、有价值的一件事情。

她在采访里说过:
我留下的这一点海上遗音,也许将来有一个人会听到,会感动。那现在的人都不接受也没关系。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还记得,很多年前,在北平那座叶赫那拉裔世代居住的四合院里。一个稚嫩的女孩用干净得如银铃般的声调,给四下端坐的大人们背了一首李白的《长干行》。
 
当背到:“八月蝴蝶黄,双飞西草园。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时,大人们笑了。
 
他们笑得很唐突、很彻底。 
小女孩不解,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他们在笑什么? 
片刻后,大人们说:“你才几岁?就知道坐愁红颜老了?”
 
今年,叶嘉莹96岁了。
 



来源:豆瓣电影、物道、卡娃微卡、十点读书会等,文章有改编。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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