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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好景君须记，点击蓝字关注我 01 一年前，春天午后。 小眉记得很清楚，林百窗前的那棵玉兰开了一树的花朵，青灰的树干好像还没褪去春的寒气，可花已经无情地开放了，她想那是无情，因为还没有一片叶子。小眉站在窗前看着那树花朵，她的脸很干净很美丽。 一会儿，林百抱住了她，顺手拉上了窗帘。林百说，看《情人》吧。她说，好啊。很惊喜。 她跟他说过，她喜欢杜拉斯，她看过那本小说。喜欢她那张被酒精毁掉的脸，并且想像那张脸在十六岁是怎样的俏丽。她说她还没有看过那部电影。她记得他当时笑了笑，然后说，有时间的话一起看吧。她想要立刻就看，他说那也得去买张碟子啊。她捶了一下他，她的手让他捉住了放在衣袋里，那时候是冬天，他的衣袋连着体温。 他蹲在碟机前面，宽肩，长腰，很好看。她也蹲了下来，手搭在在他的肩上。他看了她一眼说，你真好看。她没有接他的话，电影开始了。 笔尖忽紧忽慢，苍老的女声独白，接着就是蓝天白云，和一条浅黄的河流，青涩女子和成年男子在那里相遇了，年轻的杜拉斯和她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梁家辉”相遇了。她穿白色长裙，他穿灰白的西服。相遇得波澜不惊。 他们坐在车里，中间隔了些距离，男子的手慢慢游移，像是某种虫子伸着长大的触角，一点，一点地，他捉住她的手指，此时，音乐响起，象湖水冲刷堤岸，起来了再落下去，再起来。 小眉知道，那是一只情场老手，而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新的。 这时，林百有力地抓住了小眉的手，他们跌在地板上。 长镜头里的西贡港，湄公河，湿热街道，东来西往叫卖的人群，他领她回家。在他的房间里，他说：“我害怕，我害怕会爱上你”，她说：“我宁愿你不爱我，我想做你和其他女人做的事。”神情坚定……他要了她，他伏在她的身上，她修长的像水一样的腿，和紧皱的双眉……那是她的初欢。 小眉的心跳急促起来，林百的呼吸也有些深重，她感觉他的手有些许的痉挛，很动人也很危险。 接下来，是她去了他的房间，在百叶窗后面，细碎流动的光影，虚幻着。人声、音响和音乐，混杂着，还有爱情的声音，光在皮肤的晃动，一明一暗，力量是藏着的，但是持久…… 那时，小眉在林百的怀里了，他有力地亲吻了她，他解了她的棉裙，然后是胸衣，她感觉到了，他对内衣的熟悉，手法娴熟，位置准确，她好像听见一声细脆的响，接着那小巧的乳就挺身而出。 这样的时刻，在小眉的心里隐约有过，但不明确，不像此刻，如同水被盛在杯子里，立刻就有了形。她有些茫然，有些不确定，但那时她已经不能左右了。 某一刻，痛疼席卷了小眉，时间不是很长，接着又被一种奇怪的快乐席卷了。后来，她嘤嘤哭了。 他拥她在怀，用手给她擦眼泪，左眼擦了，擦右眼，直到她眼里有了低垂的笑意。 电影在他们纠缠的中，已经接近尾声，在湄公河上，他们正在分别，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远去。她突然说，如果爱情发生在那里就好了。 他说，有时间了我们到越南去看看，看看那条河，看看那些街…… 她说，我等着。 后来，小眉无数次想起那个午后发生的一切，总是有一些揪心，她觉得她走进了一场预谋，后来看了那张影碟，不是新的，这至少说明在此之前杜百看过，甚至不止一次地看过，他知道电影的节奏，那些情色的镜头对于她是不是起了催情作用呢？这样一想，小眉就有些恨杜百，其实她是愿意的，可是她不喜欢他的设计。还有，他那不掩饰的经验，也让她恨他。 当欲望从身体里醒来时，每个孩子，在迷茫中渴望快乐，也经历痛楚。当她把第一次交付出去，那是一道闪电，印在她的脑子里，最后化成两道泪痕。 02 二年前。 想起来都有些冗长有些陈旧，可小眉一闭眼，那个深秋，那一片一片飞快落下的树叶好像还在她的肩头，那时她接到了面试通知，一扇陌门的门等待她的敲响。 那个夏天她从学校毕业。投出去的简历差不多有一尺厚了，也得到一些面试机会，但都与她擦身而过。每一次走在面试的路上，她都是忐忑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好在，这次面试很简单，其中有一个问题有点意思，主考问她，销售业务很繁忙，你如何处理你和男友在一起的时间？她呵呵笑了说，不好意思，我还没有男朋友，所以我不知道。主考也呵呵笑了。那家公司在第二天就通知她被录用了。并且可以立刻上班。 她去了，她的职务是销售助理。总台小姐把她带到了她的上司销售经理那儿，原来是昨天的主考。 那人站起来，温和说，你好，我叫林百。她伸手和她握了一下，她发现他的手有些湿。科学家研究发现男人遇到美女手心出汗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当时她想到了这句话，心突突地跳，脸一下也红了，后来林百说那刻她很迷人，然后又接了一句，真的。很真诚。 小眉还没有任何销售经验，尽管她学的是营销专业，而林百却在这个职位上做了四年，于是，她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他呢，也很耐心地答。这样小眉很快就在业绩上突出了，同时小眉喜欢上了他。 像林百这样成熟的男子哪能看不出她的心事，他不给她任何机会，但他却愿意在她晚归时送她回家，但他不去她的房间，就算她说她有上好的咖啡，他道了谢说他只喜欢喝茶，于是有一回她说有好茶，他又说最近失眠，喝茶更睡不着。还有，他在客户要与小眉拼酒时，果断地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眉想，是她不漂亮不是风情吗？不是，她很漂亮也很风情。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抗拒她呢？一个月之后，她弄清楚了，他结婚了，妻子在法国留学。 这算什么啊？就像她看过的一个新恋爱规则，不管他是已婚男人，只管自己有必追的信心。而这种信她有。 初涉爱河的女子都勇敢，都以为青春可以所向披靡，小眉直接对他说，她说她爱上了他，他不说话。她又问他爱不爱她，他不说爱也不说不爱，只是笑。 她说，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说，喜欢就是喜欢嘛，干嘛要这样不主动又不拒绝，是不是怕负责？他还是不说话，还是笑，像猎人一样笑，于是她说，林百，我不要你负责，我有能力对自己负责。 他伸手在她头上抚了一下，他说，周末要是有时间，一起吃午饭？她说，好啊。他说什么，她都说好啊，傻傻的，可爱的。 吃完饭，时间还早，她说不如坐在公园里晒一会儿太阳。他同意了。太阳正好，他是坐着的，她是半躺着的。 他深一下浅一下地看着她，他说他34岁了。他说，他14岁时，她还在医院里排队等着出生。这说明他青少年时代她爸和她妈还在谈恋爱，还说明她童年的某一天，她爸爸吻了她妈妈，…… 说起了亲吻，他说男人的第一次亲吻差不多都是夺来的，第二次是求来的，第三次是咬着牙关接受的。在女人那里，这个顺序颠倒过来了。然后，他说，你有花瓣一样的嘴唇。 她看着他不说话，媚眼如丝。他俯下来，吻了她。 后来，在漆黑的楼道，或者没有人的办公室，他们有过或短皙的或者绵长的亲吻，她很喜欢，但明显不满足，恋爱到了这个份上，她连献身的心都有了。 可杜百不着急，他呵护她，迁就她，喜欢她，看上去那样的优雅，那么有节制，她越发地喜欢他了。 直到第二年春天那个的午后，在电影《情人》的背景中他要了她之后，她觉得他一直都在欲擒故纵。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喜欢他。 喜欢跟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杜百心里有好多浪漫因子，他会在五星宾馆订了房，跟她一起躺在三十层高的房间看星星，看长江边晕黄的灯光，他们快乐的尖叫，或者喃喃私语。大部分时间，他领着她回到家里，炒几样小菜，高脚杯里总会盛上红酒，相对而坐，相视而饮。 有一回她问她，杜百你不会想和我过日子吧。杜百说，童话的结尾总是这样的，从此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对我来说，终归还是要过夫妻生活。 她笑了说，只要取谁舍谁，你心里清楚就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她心里分明是难受的。 三个月之后，已是夏天，杜百派她到南宁分公司驻站，她不想去，杜百给了讲很多道理，虽然不舍，但是她依然成行了。 03 一年前的秋天，一个黄昏。 她悄悄回来了，想给杜百一个惊喜。她慢慢走在一条长长的巷道里，她想她在接近一场欢爱的盛宴，她要慢慢体会。 站在杜百的门前，她不轻不重叩门，叩了三下，杜百跟她说，三下的意思就是三生有幸。 门开了，杜百就在眼前，四目相对，她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复杂，他说，啊，小眉你回来啦。声音有些大，分明是说给别人听的，果然，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了。 杜百对那女人说，这是我的同事小眉，又说小眉说，这是我的爱人艾波。于是两个女人握手，问好。 小眉笑着对艾波说，姐姐，杜经理可把你盼回来了。 杜百接着说，你没回来，我老在心里犯错误呢。 小眉说，我刚从江南驻站回来，这不，带一点莲子来巴结领导来了。说着从包里取出莲子，艾波接了过去，要她留下来喝莲子粥。 她起身告辞，说不打扰了，艾波要她歇等一下，她从卧室里拿了一瓶香水给她。她递她接，但没有接住，那个像小建筑物一样的瓶子立刻碎在地上。她不是故意的，但香水瓶碎了像是天意。 后来，小眉想起《情人》里有一句话说，纹丝不动，心如粉粹。她想，跟她当时的心境是一样的。 小眉立刻决定离开，她想她只是他寂寞的一丝温暖和安慰，而现在，他有了。她离开时，在他的办公室和他道别，那时他办公室有人，她说，杜经理，我回江南了。杜百说，明天吧，晚上我为你你饯行。 她道了谢，走了。在武汉到南宁的火车上，她流了几次眼泪，原来，爱是要独享的。 04 一个月前。 从秋天到冬天再到春天，南宁的四季并不分明，在那里，小眉一点一点忘记杜百，尽管她还在他所在的公司，尽管杜百有时打电话过来，但是她努力跟他划清了界限。在这段时间里，她再次恋爱了，那个细高的男孩拼了命地追她，她也一点一点地投入了。被人痛爱，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这样的感觉，她和杜百在一起没有体会到。 有天和男友一起逛音像店，她看见了《情人》，扎着小瓣的年轻女子，有一张红唇。 她慢慢地伸出手，把那张碟子买了下来。拿回去放着，她一直也不肯看。 她以为她忘记了杜百，但在一个月前的一天她发现她没能做到。 说来也怪，杜百打电话说他要来南宁，公司有事情。她只说了一句，欢迎领导来视察工作就挂了电话。 几天之后，杜百来了。她看到了他，眼里竟然一热。他说，他还要在南宁呆几天，如果有时间，他想和她聊聊天儿。他眼里有隐隐的伤感和内疚。她想拒绝，事实上她没能。 于是，他订了包间，跟她约了时间。她是踏着钟点去的，她知道跟旧情人约会，早到说明你比对方更加重视过去的感情，迟到说明你根本就没有把约会当作一回事，傲慢无礼。这两种感觉都不是她想给他的。 依然是相对而坐，他说了很多话，而她基本上沉默着。后来他说起来《情人》，说起他说过要和她一起去越南，他说他问过了，可以从南宁坐火车去。他说，小眉，你还想去吗？ 她眼泪落了下来，她点点头。 第二天下午，他们坐上去越南的火车，一路向南，经过凭祥，再经过越南同登。清晨，就到了河内，他们下车了，火车还要向南，直到下龙湾。 下了火车，她甚至不肯坐下来吃一碗当地的最负盛名的螺丝粉，她说湄公河比一碗螺丝粉要紧得多。当地的向导领着他们走过湿热的街道，就像电影里那样，沿街的店铺里坐着一脸皱纹的大爷，年轻的姑娘骑着车子来来去去，小眉努力寻找沿街有着百叶窗的房子，在这样的一个清晨，小眉正走向想念很久的湄公河。 她看见了，终于看见了，河上无数船只穿梭，那里各种色彩诱人的热带水果，坐在船头上的男孩子吹口哨，年轻人的女人清洗着新鲜蔬菜，老年女人正在削着菠萝。 当年的渡般在哪里？她知道这里不是旧时的西页，但却是那条湄公河。那刻，她的心忽然安静，杜拉斯的湄公河是只是她一个人的，此时的湄公河上虽然人声不断，但却是碎碎的，而她的爱情，早已跟随着光阴随着河流远去。 她忽然掩面而泣。也许她不该来，也许她该把那么多的美好放在心里。 那时杜百拥了她，他俯下身子想要吻她，这次不是夺，很舒缓。她说，杜百，对不起，我不是杜拉斯，你也不是那个情人…… 杜百楞了一下，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飞快地跑起来，那些街市飞速地倒退着，她朝着火车站的方向，她要赶当天的火车回。（图是电影情人剧照，甚感。） 你若有意，按按这里 南在南方，看上去有点玄乎，实是一句废话。 给花溪南风爱人希望瑞丽写过许多爱情小说， 《读者》《意林》等杂志签约作者， 写点小随笔 近年，给湖南文学北京文学延河等等， 写点中篇小说。 武汉某杂志主编。 喜欢花草小狗，吃饭喝酒，等等。 总有文章值得分享，美意流传。 商务，互推，说话等：455241985@qq.com （这个号微信也能加）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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